第22章 第18章
熟悉的姿势熟悉的人，熟悉的地点熟悉的对话。
欧忒妮和许愿石又齐齐蹲在沙发上，一人手里一瓶白酒。
“你确定可以？”欧忒妮晃了晃瓶子里装着的透明液体。
许愿石惆怅地仰起头：“我以前只听别人说过一醉解千愁，为了这个特意找来最烈的酒，试试。”
欧忒妮放低瓶口凑上去闻了闻，在忧虑中皱起了整张脸：“我是说你确定灵魂也能喝醉？”
许愿石二话不说先闷了一大口，辛辣的味道在味蕾上绽放，火热的灼烧感顺着食道滑向五脏六腑，它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来话。
欧忒妮见状犹豫着闭上眼睛，鼓起勇气视死如归的舔了舔盖子上遗留的酒液，慢慢她睁开眼睛，细细抿了抿唇，又尝试着就着瓶子喝了一口。
什么味道都没有，什么感觉都没有。
就像之前喝过的橙汁，吃过的爆米花、瓜子。
一旁的许愿石还在拼命的“吨吨吨”灌自己，见它马上就要喝完一瓶，欧忒妮抽出纸巾擦了擦瓶嘴把自己的也递了过去。
许愿石撇开瓶底还残留着酒液的酒瓶，猛地推开了欧忒妮伸过来的手臂。
欧忒妮一下没拿稳那酒瓶掉在桌子上，瓶子里的酒顺着桌面流向桌腿，最后在地毯上蔓延。她手忙脚乱的擦着洒出来的液体，却被许愿石拽着腰拉回沙发，只得先处理这个“呜呜”干嚎的呃生物。
在她俩没注意时，茶几上被各种食品袋子遮住的遥控器浸染了液体开始变得不稳定。
正在还原迪克近期网页浏览记录的布鲁斯冷不丁听见电子设备损坏时“滋啦滋啦”的声响，然后脑海中回荡起尖锐的鸣叫，“系统”开始说话。
“滋嚎干嚎五分钟流两滴泪也行啊！”
这是哪一出？
布鲁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顺手拿出随身携带的平板连接蝙蝠洞主机，调出和“系统”相关的档案聚精会神的听着。
“更惨滋他都知道我滋谁直接”
“这到底是什破酒醒醒我好歹滋基石你发现”
“许愿石别放弃啊！！！”
所以我身体里果真多出来的不止一个。
“大不了烦死他许愿从他灵魂上割离开这个身体滋或者你还有么多愿望宝石，不能先全赊滋别打滚”
“你先从地上起来！咱们瞅准空隙赶紧跑！实在不行，实在不行不是还有我，我陪你再关个几十年。”
“别睡醒醒，这是什么破酒！”
“它喝了什么？”布鲁斯听着欧忒妮的语调越来越激昂，语速越来越快，大概是明白所谓“系统”是怎么回事后好奇地问。
欧忒妮蹲在许愿石边上没反应过来，条件反射瞥了一眼酒瓶上的标签回答：“spirytus。”
“生命之水？直接喝了？”品酒无数的布鲁斯也没想到这个，“听起来它可能是需要洗个胃。”
“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能出去”欧忒妮的身体慢慢僵直起来。
刚刚我是在和谁说话？
她低头看看手下面躺尸状的许愿石，此时许愿石正一手放在胸前一手扯着她的袖子，紧闭双眼无忧无虑的打着小呼噜，丝毫不被外界所打扰。
欧忒妮缓缓抬头看向屋子中央的屏幕，映入眼帘的是电脑显示器上写满的英文，从“许愿石”到“欧普忒缪·劳森”再到“孤寡老人陪伴系统”，词条分明，比google还一目了然。
欧忒妮咽了咽口水，掰开许愿石扑到茶几边急忙翻找随手放在茶几上的遥控器。
已经浸酒许久的遥控器理所当然的罢工了，无论摁哪个键都不能关闭和外界的沟通渠道。
队友不靠谱，敌人又太狡猾。
“咳呃嗯，韦恩先生，您全都听到了？”欧忒妮小声的问，苦中作乐的想要不然就把事情的原委全说了吧。
如果说现在有谁能想出来把她从他的灵魂上分出去的办法，甚至或许还能想出来怎么把她和许愿石合理分开安放，那一定是蝙蝠侠。
“差不多。”
打定主意，趁许愿石意志不清醒，因为迪克更信任蝙蝠侠的欧忒妮决定把自己的想法跟布鲁斯先说说。
“韦恩先生，”欧忒妮捋着自己的经历，按照和法官汇报的形式进行整理，“我是欧普忒缪·劳森，您可以称呼我‘欧忒妮’。曾经是一个利爪，于2005年被唤醒，同年被下达与‘灰色之子’接触的任务，结识理查德·格雷森”
“睁开眼我就在您的身体里，在您没有睡醒时我似乎可以使用您的身体，但是当您清醒之后我就被压制了。之后我进到了一个迷宫许愿石说它和我的灵魂被绑在了一起我和许愿石约定，我可以以我收获的愿望宝石为代价许一个愿望”
“我觉得如果我许愿和许愿石分开，它就会成为单独的个体再难掌握它的去向，以它无节制满足愿望和无局限收取代价的能力，会导致不断形成三十年前那样的混乱。而且万一它走了我还留在您的身体里”
“跟您说我是‘孤寡老人陪伴系统’一方面是想要取信您，能够在您面前说得上话；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您凡人身躯中不屈的灵魂确实值得被尊敬，在不知道迪克他们是否还活着、还会回到您身边时，我不希望您一直陷入悔恨、孤独终老”
“接下来的事情您都知道了。我也不想欺骗您，但我也有想要靠许愿石实现的愿望，我怕您知道了所谓系统的真相您会一辈子与世隔绝谁也不见，或者直接自杀啥的，再或者找个什么办法把我俩一起从您身体里弄出来、锁起来。”
布鲁斯迅速把欧忒妮的讲述和自己编写的档案重新整理编排，如果欧忒妮没有说谎，整个事件从许愿石出现开始看上去顺理成章却处处透着诡异。
所以他从最开始的地方一点点分析。
欧忒妮注意时间的不断流逝，看着屏幕中的屏幕上字母翻飞，不放心的回头又看了看昏睡的许愿石。
终于布鲁斯在对比到某一处含糊不清的地方时找到了突破口，他支起额头轻声问：“欧忒妮，你是怎么进入到我的身体的？”
“我不知道。”
“不，你再想想，你在发现进入我的身体之后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是什么？
“你在猫头鹰法庭进入实验程序前最后想的是什么？”
是什么？是
[如果可以，希望这此实验后还能以这种清醒的意识与他们相遇]
欧忒妮突然反应过来。
“所以许愿石骗了我！曾经许愿石实现了我的愿望，那个时候它把我的生命当成代价收走了，所以我才进入您的身体里？！一个人一生只有一次许愿的机会，而我根本就没有许愿的机会了！”
“看来是的。”
“那，那它和我的”
“它只是在诓你白白替它工作、承担和我沟通的风险，你看如果你真的还有许愿的机会它为什么会提前跟你要愿望宝石？如果代价可以半赊，为什么不能全赊？”
欧忒妮回想起上一次被许愿石打断的瞬间，是不是那时被许愿石察觉到她马上要发现自己被骗了，所以顺势以提姆许下的愿望打断了自己的回忆。
对，我还可以撤销，现在我也能够行使许愿石的权利。
【许愿人：欧普忒缪·劳森
愿望：以清醒的意识与理查德·格雷森、杰森·陶德、提姆·德雷克相见
价值：02克拉愿望宝石/市值约8万美元
后续影响价值：未知
代价：建议最大代价】
【愿望申请撤销中】
【】
【警告：许愿人身体已经被焚毁，是否继续撤销该愿望。】
她突然有些彷徨。
【否】
欧忒妮弯起腰坐在茶几旁回过身看向还在酣睡的许愿石：“怎么会这样？这一开始就是一条不归路…但是，那，那我是不是不用再替许愿石实现别人的愿望了”
“不，你依然要这么做，而且不要让许愿石发现，最好能够套出许愿石还有什么在瞒着你，直到我找到合适的方法能够把我、你、许愿石分开。”
“为什么？”
“那你想直接放弃？”
欧忒妮迷茫的摇摇头，意识到布鲁斯看不见，她说：“我不知道。”
最开始她一直听从猫头鹰法庭法官的命令，无论多么困难都会将任务完成，在执行任务期间也曾顺便去做一些无伤大雅的事情，但总归任务是第一位。
随后是许愿石的诱拐提议，她把替许愿石收集愿望宝石当成一项许愿石给予的任务，把收集到可以兑换一个愿望的愿望宝石当成任务的最终目标。
而现在，目标突然烟消云散。
不再有带着面具的主人，不再有必须执行的任务，确是自由了。
她想：反正无论我会不会再替许愿石实现其他许愿人的愿望、收取代价，你都会去找方法把我们分开，那我为什么还要去做已经不再是任务的活计。
q版的迪克从脑海里蹦出来大声反驳：“不，不是的，你知道事实不止于此。”
“欧忒妮，”布鲁斯慢条斯理、循循善诱，“你还记得你刚才和我说不希望向许愿石许愿分开自己和许愿石的原因吗？”
迪克转过身拉出还是小小的杰森，腿边更小的抱着相机的提姆探出了头。
女孩儿们举起双手在头顶比划出兔耳朵的模样，互相推攘着打趣彼此欣愉的人生理想。
她心中的某处勾勒着温暖与光，她喜欢看到人们露出发自真心的笑脸与背后织成的亲密网链。
她不希望那些因为实现了愿望而绽放的笑脸在发现所付出的惨痛代价后转变成沮丧。
她不希望所谓“可以帮助他人实现愿望”只是一个谎言。
虽然以许愿石的本质来看，它就是。
曾经她与付出行动只有一步之遥，后退的半步喷溅了半面鲜红。
于是欧忒妮喃喃自语道：“我知道了，我想明白了。”她的眼神坚定起来。
布鲁斯松口气默默靠在床边闭上了双眼。
“其实即使你真的能找到把我们仨分开的办法，你也会想方设法把许愿石一直绑在自己身上只把我分出去吧！这样只要你的愿望实现后再谁也不见，许愿石便永远也见不到任何人，不可能在造成什么混乱了，你绝对不会像我一样替许愿石实现愿望，然后收取适当的代价！”
欧忒妮看着陡然变黑的屏幕和模糊不清的弹幕咬牙切齿道。
“别想！你现在不是孤身一人，你有阿尔弗雷德，有迪克、杰森、提姆、卡珊德拉、斯蒂芬妮，你还有超人、戴安娜、巴里、维克多、亚瑟，你有家人有朋友，在我们两之中，你是更不应该牺牲自己的那一个，没有人应该受到这个。而且在你死之后呢，我们都不知道和人绑定的许愿石在人死后会怎么样”
“所以你想许的愿望是什么？”布鲁斯被说中心思飞快地打断了她的碎碎念。
欧忒妮一下子卡住，下意识回答：“让让迪克恢复成正常人？就，有血有肉会受伤那种。”
这个回答出乎布鲁斯意料：“为什么？”
提起这个欧忒妮就来气，她微微皱起眉：“因为你啊。”
不是，你的故事里怎么还有我？
“迪克很在意你，这次我回到哥谭和他见面时他似乎一直在担心你对他的看法、你还会不会接受他之类的，可现在的他和成为利爪前的他我不觉得有什么区别，只是身体结构改变了，所以我想如果把他的身体恢复成正常人，是不是他就不会忧虑这个了。”
“没有什么区别？你也看到了，迪克确实受到了利爪那段经历的影响。”
“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最初的我还是个只会听从法官命令的利爪呢，而最初的你也不像现在这样，我可听说以前你还带迪克去过游乐园，现在的你会嘛。”
“所以我只是警惕”
“哦，警惕加监视。”
“没有，我就我，你知道吧？”
欧忒妮看着屏幕上飘过的斗大的“怎么才能帮迪克消除猫头鹰法庭和利爪带来的影响”、“外面太危险了，万一他再受伤怎么办”、“孩子大了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了”等等翻了了个白眼。
“是是是，我现在知道了，但我知道有什么用？但凡你现在能诚实的说几句也不至于现在坐在电脑前还原被删掉的浏览记录，你要知道正如你不习惯现在的迪克，迪克也没习惯现在这个像闷葫芦似的你。”
“一遇到迪克的事，你就”
“啊~”欧忒妮听到身后传来打哈欠的声音，赶忙咳嗽两声提示布鲁斯，站起身来到许愿石旁边怼了怼它的胸脯：“醒了？”
许愿石迷迷糊糊坐了起来，揉揉眼睛：“我睡了多久？”
欧忒妮估量着原先和许愿石说的语气：“没多长时间，你这酒量不太行啊，你看我喝了就什么事都没有。”
“啊~”许愿石又打了个哈欠，摆摆手，“不行不行，我回去再睡会儿，你再好好想想怎么和布鲁斯·韦恩解释。”说罢扶着沙发爬起来，给自己幻化出一只四爪拐杖，颤颤巍巍离开了小屋。
欧忒妮跟在它身后，确定把门锁好：“我就什么？”
“？”
“你刚才没说完的，我就什么？”
“哦，就一点都听不出来你有在尊敬我。”
欧忒妮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语气有变化，她想了想：“你可以这么理解，我尊敬的是蝙蝠侠，和你布鲁斯有什么关系？”
所以我现在连“韦恩先生”都不是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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