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 取消成绩
吃完饭，几人喜气洋洋地回了家。屋内黎欢和嬷嬷听到他们回来的动静，急忙跑了出来，“怎么样？考上了吗？”
小小跑到黎欢身边，仰着头一脸开心地告诉她“我考上了，欢姐姐，我就说我能行吧。”
虽然小小很开心，黎风和林安却担忧地对视了一眼。黎风悄悄将嬷嬷叫了过来，“嬷嬷，今天官差没来吗？”
“没有啊，一天都没有人来过。”嬷嬷一头雾水的说道。
林安走过来，“没事，别自己吓自己，许是今天送不过来了，明天再送呢。”
小小叽叽喳喳地和巧儿说着今天的趣事，丝毫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确定进了吗？”黎欢小声问道，“官差怎么没来？”
虽然黎欢作为女子没参加过考试，但怎么说也是个高门大户的小姐，这种事情还是知道个一二的。
放榜后，官差会送去文书，文书上有特殊的官府官印。考生就凭借这个做为参加下一次考试的凭证，基本上当天就会发放完毕。
“也许是桃花村过于偏远，今日又太晚，明天再等等吧。”黎风说道，但他的心里也有些没底。
晚间，夫子也过来了。三人坐在屋内说着话，夫子犹豫了片刻，问道：“会不会是同名同姓？”
黎风摇了摇头，“黎这个姓本就不常见，小小也不算是男孩子的名字，怎么就这么凑巧，重名重姓了。”
“唉。”夫子叹了口气，“按理说，不会出现漏发的情况，既然榜上有名，那肯定会发放文书的。”
“都别太着急，万一就真是有事耽搁了呢。别自己吓自己了，明天再等等，还是没有，就去镇上问问。”林安说道。
眼下也没有什么办法，就只能等着了。第二天小小也从激动中反应过来，问了黎欢官差送来的文书在哪？
大家看她问了，也只好说了实情。一家人又等了一天，还是没有官差前来。
“你放心，明日哥哥去书院问一下，也许是漏发了。”黎风安慰道。
但他也知道，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会漏发呢。许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万一真是同名同姓的人呢。
“你好，我们想问一下，考官大人还在吗？”
第二天，黎风和林安来到书院的门口。等了许久，才等到有人开门。
来人语气蛮横地说道：“考官大人是你说见就见的吗？赶紧离开，别在这添乱。”
“这位大哥。”林安赶紧上前，塞了一个银锭子到那人的手中，“你帮帮忙，我们有些事想问考官大人。”
掂了掂手中的银钱，反手揣到了怀里，在和两人说话的语气都变温柔了，“你们是考生家长吧，这刚放完榜，大人是不会见你们的。”
说完就要关门，黎风赶紧拦了一下，“大哥，你能不能帮帮忙，我们就是想问一下，文书发放完了吗？”
许是那锭银子实在太多，他犹豫了两秒，还是将门打开，“早都发完了，放榜当日便发了。此等大事，怎么能耽误呢。”
“那为何我们考上了，榜上的名单中也有我们，却没人给我们送文书呢？”黎风赶紧问道。
“这？”那人想了一下，确实都发出去了啊，“你们住在哪里啊，是不是太偏远，没有收到的？”
“桃花村的，黎小小。”
一听小小的名字，那人就摆起了手，“啊，我知道，那个女孩子！”
黎风点点头，“对，就是她。请问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她不符合规定，被考官取消入选了。”那人轻描淡写说了一句，便不再搭理两人，关上大门，将黎风和林安赶了出去。
“都考上了？还能取消入选，这是哪门子的道理？”黎风生气地说道。
但不论两人怎么敲门，都没人再出来开门。无奈之下，两人只好先回镇上，再做打算。
“夫子，我们去书院问过。他说小小被取消了入选，这是什么道理？”
两人气不过，想到夫子今日还要开课，便趁着还没上课的时间赶了过来。
夫子见到两人，也是叹了口气，似乎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了。
林安见状，问道：“夫子这是何意？”
夫子摇了摇头没说话，只是拿出一张纸，递给两人，“你们看看就知道了。”
接过那张纸，黎风仔细看了起来，越看越生气。直接将纸拍在桌上，“这是什么歪理？”
原来那张不是什么没用的纸，而是书院出的通告。上面写着，黎小小以女子身份入考，不符合秋试的应试规则，因此取消它的这次成绩。同时还说了一些女子应该在家相夫教子之类的话。
林安不认识太多的字，听黎风说完后。也是气的不行，“夫子，这不是无稽之谈吗？秋试中没有说女子不能参加考试啊？”
“确实没有明文规定。”夫子点了点头，“但是我朝律法，关于入朝为官者却规定，女子不得为官。”
“不是，这不是强词夺理？因为女子不能入朝为官，便默认女子不能参加考试？”黎风大声驳斥道。
夫子又说道：“一般来说，只要入榜就有了最低的官职，只不过一般人不承认。实在是不算什么官，官府也不发俸禄，顶多是免个赋税。这要说，为官也不算不是。”
这套说辞将两人气的够呛，但又没什么办法。毕竟人家说的也没错，是他们之前想的太简单了。
“本来考官是不知道小小是女学生的事情的，听说是某个落榜的学子，心有不甘，集结了一批没考上的去书院门口闹。这才被他们知道，因此取消了小小的成绩。”
对于现在的情况。夫子也很难过，却也无能为力。
看着黎风和林安气愤的样子，又有些为难的说道：“而且，小小以后应该不能来学堂上课了。”
“为什么？”两人异口同声道。
夫子指了指两人手中的纸，“那后面说育人者应严于律己，恪守师德，不得做违背组训之事。翻译过来就是，各学堂不得招收女子入学。”
“这是什么狗屁师德。”林安气的都骂了脏话。
两人也知道在这得不到什么结果，便起身告辞了。走到门前，夫子又叫住他们，“虽然学堂不能来，但我可以单独为她上课，我…”
“谢谢夫子，这就不劳您费心了。”黎风冷漠地说道。
现在不光秋试没了结果，学堂也没了。黎风还真不知道回家怎么和小小说，“现在怎么办？”
“要不，问问赵君言？”
“这事，他根本沾不上边。”顾北看着两人，虽然有些抱歉但还是无情地说道，“这种考试都是上面直接派人下来，当地官府只起一个辅助作用。就连考官的面，君言都见过。”
这也没有了办法，看来这事是真的没希望了。
顾北看他俩这么沮丧，安慰道：“听他们说，这次的考官比较古板，因此才会紧抓着这一点不放。每次来的考官都不一样，下次只要是个开明一些的考官说不定就能过去了。”
“春试两年一次，秋试三年一次。这次的过去了，可以等明年的春试，也好让小小在学习一段时间。考个前几，就算那些人在心不甘情不愿，也得接受自己不如人的事实。”
黎风也知道顾北说的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只是还是有些不甘心。小小能愿意接受这个结果吗？
“现在的问题是，镇上的学堂应该不会在接收小小了。”林安又提出一个问题。
说到这个，黎风更是生气，“既然每次考试都换人，为什么这些学堂还这么听这个考官老头的话！反正他过几天就走了！”
“你有所不知，每届考官在公示结束后，去往各个学堂巡视。如果得到他的认可，下次的春试也好，秋试也罢，你学堂中的学子才会有报考的资格。”顾北耐心地解释道：“你说，他们敢不听他的吗？”
“都什么年代了，还在那搞女子无才便是德那一套呢！”黎风气鼓鼓地说道。
没办法，两人只好带着遗憾回了村子里，一想到小小满满地期待，黎风就有些不敢踏进家门。
小小看到两人空手进来，便已经知道了结果。但此刻的她，却像个大人一般，还在安慰着哥哥，“没关系，我明年接着考，春试我一定能考上更高的名次。”
她还以为真的是同名同姓自己没考上。看小小这个样子，黎风更是不忍心将实情告诉她，因为一些人的偏见与古板，小小却要选择接受这个结果。
黎风将小小搂在怀里，不断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地说着事情的经过。虽然有些残忍，但他觉得小小有权利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
谁料小小倒是出乎几人的意料，没哭没闹，只是问道：“那我以后不能去学堂了吗？”
黎风狠心点了点头。小小像是不敢相信一样，又看向了林安，得到一样的回答之后，才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看着小小默默哭泣的样子，黎风站起身，一拍桌子，宣布道：“他不让我们参加考试便不参加，他不让我们学堂收我们，那我们便自己建一所学堂！”
听到这话，众人都看向他，就连小小都忘了哭，呆呆地看着他。黎风将她抱了起来，语气坚定地又说了一遍，“我们自己建一所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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