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还是分手吧

李慕平看到她就这么呆呆的，目光涣散的样子有些害怕，他走上去轻轻扶住林子涵的肩膀摇了摇，“子涵，你没事吧？”

        林子涵好像刚刚回魂一样的目光呆滞地看着他，过了好大一会，她用轻的不能轻的声音试探着问他，“你，你，你是认真的吗？”

        李慕平看到她这个样子，似乎有些不忍心，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林子涵歇斯底里的狂叫了一声，猛地推开他，“你是要报复我，还是要折磨我，你到底为什么要再来招惹我？”

        “我，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那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你今天还安排了给我过生日，难道不是为了向我求婚的吗？难道就是为了向我说分手的吗？你铺垫了那么久？你就是为了在我生日这一天给我这一刀吗？”

        李慕平沉默了良久，悠悠地说到，“因为我们相识的那天也是你的生日，我希望我们的关系始于此而终于此。”

        “无耻，你是个无耻的小人！”

        李慕平有些似笑非笑，“是的，我是无耻小人，我和每一个女朋友分手的时候她们都这么说我。”

        林子涵看着李慕平，把他从头看到脚，细细地认真地打量着他，她觉得她好象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这个男人，她忘记了继续哭，也忘记了要说什么，只是这么仔仔细细地慢慢上下打量着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说了句，“滚吧！”随即转身去了房间关上门。她把自己藏到被子里，痛痛快快的哭，畅快淋漓的哭。她的痛苦、她的耻辱、她的幻想、她的爱、她的恨一起哭掉吧……

        林子涵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最后就那么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觉得头痛欲裂，她挣扎着起身去倒杯水喝。走到客厅她才看到原来李慕平并没有离开，他就那么四仰八叉的躺在地板上，鼾声雷动的。林子涵走到他身边注视着他，平静的看了一会，他还象当年一样，睡觉睡的那么投入，象个玩累的小孩子。林子涵真想上去狠狠地给他两个大耳光，也许他会象个突然被叫醒的小孩子那样抱住她，会说不开玩笑了，他刚才都是说着玩的，他知道错了，他不会再开玩笑了。泪水不争气的又流了下来，林子涵叹了口气，她知道这一次他不会是在开玩笑，他真的要离开她了，她在他的眼睛里读到了不舍但是同样感受到了坚定。

        林子涵感觉到了自己的抽泣声要冲破喉咙出来了，她迅速掩住嘴回到房间。“如果一定要走到大家都要转身的那一步，我希望首先转身的那个人是我，如果一定要我看着他转身，那么至少我要有尊严的看着他的背影。”林子涵梦呓一般的念着这段在大学里表演舞台剧里的一段台词。

        第二天早上九点钟林子涵踩着上班的点出现在办公室，她安静地坐在那里画方案，非常专注地画着。头发不如平时梳得那么一丝不苟，但是零乱的碎发散落下来让她平添了一丝女人的妩媚。她仍然化着淡妆，依然看着恬静而美好，好象什么事情也不曾发生过。

        不到半个小时，程欣然也来到了办公室。她看到林子涵有些惊愕，“怎么周末也来得这么早，昨天不是和你的平哥哥去吃饭了吗？也不多休息一会？”

        “没有去吃饭，就回去吃了一碗面。”林子涵头也不抬，继续画着图。

        “噢？”程欣然顿了一会，“那你们今天也不出去约会吗？”

        林子涵依然头也不抬地继续画画，程欣然知道她一定是心里有事。她一直是这样，当她心里有事的时候，她就这样一刻不停地做事情，好象有忙不完的事情等着她，这样她就没有精力再去想别的事情，别的她不愿意再想的事情。

        她们俩的对话就这样大段的空白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无声的沉默充斥着，只听到林子涵手里画笔在纸面上摩擦的沙沙的声音。

        过了好大一会，林子涵终于放下手上的笔，“程姐，我们分手了。”

        “什么？怎么这么突然？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我生日的时候，他精心挑选了一个时间，他说和我分手了，我们不合适。”林子涵吸了口气，好象眼泪要夺眶而出。

        程欣然走过去，扶住她的肩膀，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林子涵，恨恨的说：“真是精神病，挑这么个时间。”

        “程姐，重点不是他挑了时间，是他终于和我说了这么一句话。你说他什么意思，他是不是处心积虑啊？干嘛这么折磨我啊？他干嘛啊？”说着，林子涵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崩溃地哭着。

        程欣然什么也没有说，也许这个时候说什么对林子涵来说都是无用的。在这段感情里她投入了太多，陷的太深，她已经把李慕平确认为是那个她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才能相遇的人，这么多年的孤寂与平静原来都是为了在等他。在她之前二十七年的人生里，她一直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在做好自己，也保护好自己那颗敏感的心，因为怕遇到错的人，怕自己会认错那个她要等待的人，她一直远离男人、远离情爱，从不放任自己的情感，也未放弃自己的追求，为的就是保持一颗纯洁的心迎接那个人的到来，他来了，又走了，又来了，又走了……在这样的反复中林子涵觉得自己已经被掏空了，心里的血已经被一点一点地放空。如今，她已经对自己完全失去了信心，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爱别人，或者被别人爱。他就这么走了，走的没有任何理由，到底是什么原因呢，就一句不适合，如果不适合不是应该在她追回她之前就已经看明白的吗？这一年多并没有一点征兆，怎么突然说自己不适合了呢？程欣然虽然不能够全部了解林子涵在哭泣时脑子里想的这些问题，但是她真切地感受到她所受的伤害。她轻轻地抚着她的背，给她拿纸巾擦着眼泪。

        林子涵突然抬起头，看着程欣然，“师姐，你说他是不是有了别的女孩子了？”

        程欣然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这已经不重要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就是他已经做了决定。他应该从你的生命里彻底消失了。”

        “不……”林子涵加剧了她的抽泣，“我不甘心，我都不知道真正的原因。”

        “原因并不重要，他选择了离开，你就只能接受。你这么好，他选择了离开，是他的损失，不是你的。只要你回头看看，有多少优秀的男孩子在等着你挑选，何必在这一棵树上吊死呢。”

        “那么说他，他真的是爱上别人了？”

        “那一点都不重要，不论是有爱上别人还是没有爱上别人，他和你现在就没关系了，他好也罢也不好罢，那都是他的人生，你有大好的生活在等待着你，一切向前看，他就算翻过篇去了。”

        “可是，可是，师姐，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哪里不好了呢。”林子涵还是纠结在李慕平离去的理由上。

        “哎，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想不开呢。男人靠得住猪也会上树！好吧！你看看我，我也是被男人伤的体无完肤，都是感情的骗子。所以我远离这些骗子，我再不投身感情，我才能今天做到事业小成。”程欣然越说越激动，声音越来越高，脸涨得腓红。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马上打住，看看愣住了有点被她吓到的林子涵，话风一转，“当然，象我这么偏激并不是什么好事情。所以我从来不和你谈感情的事情，就是不希望我的人生观影响到你。你不同于我的骄傲，你虽然倔强，但也还温婉的，也比较有韧性。你在爱情中可以翻滚，可以受伤也可以自愈。我不同，我再也不能爱了，我失去了爱的能力。”程欣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仰面朝天，双手盖住了眼睛。永远象个战士的程欣然居然也有这么脆弱的一面，她就这样象被人抽掉了她身体里的脊柱一样，瘫软在椅子上，毫无力气。林子涵没有想到钢铁般强硬的师姐也会在面对感情时这么无能为力。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伤害可以伤她如此之深，将这么骄傲的人摧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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