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粉妆风波16
次日一早，齐泰殿……
楚宁和秦仲得已经几天没有再来上朝，楚景临倒是风雨无阻，虽然目前没有切实的职位，但是打着学习政务，为元帝分忧的名头，日日立于朝堂之上。
楚墨临还没来，底下的群臣议论纷纷，说的都是近几日自家的夫人和女儿们突然脸上长了许多红疹的事情，眼中的甚至已经算是毁容了。
“谁不知道那是公主的店子，如今出了事，证道司居然横插一脚来查案，能查出什么案子？”说话的人是文太师。
邱大人连忙附和道：“文太师所言极是，近几日下官的女儿日日在房中哭闹，不肯吃饭喝水，下官实在是心急地很呐。”
文太师斜眼看了看站得笔直的袁大人，问道：“袁大人，你家的那几个小姑娘如何啊？”
袁大人斜睨了他一眼：“都是用的一样的东西，还能出现什么情况？”
“本官倒是听说昨日北渊王府的郡主闹着自裁，被救下，北渊王妃恼地很呐，公主这次可该如何收场？”文太师话语中满是冷漠和恼火。
罗大人冷哼一声道：“还能怎么收场？全城的人都知道这粉妆阁是公主的铺子，难不成公主会堵着自己的名声去下毒？”
文太师冷笑一声：“那可不一定，傅世子如今对公主情意深厚，可以后如何尚未可知，这些内宅的手段，京城这些年还少吗？”
“以后如何？公主和世子年少夫妻，两情相悦，公主金枝玉叶，才貌无双，难道会怕旁人抢了夫君不成，这京城哪家姑娘这么厉害?你文家的？”袁大人冷笑。
“你！”文太师怒视着他，谁都知道文家小姐当初因为嫉妒公主和世子交好而将公主推下悬崖，世子对文家小姐是什么态度不难猜测，这个袁祖佑的嘴可真是毒。
袁大人瞥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楚景临忽然道：“文太师祖孙感情深厚，我等也是能理解的，不过这讨公道归讨公道，还是注意着分寸，想来此事闹得大，本世子听说不少家眷都被波及，文太师也别太心急，大家齐心协力，总能找出法子。”
江瑜冷冷地道：“景临世子这话可是错了，谁家的家眷谁着急，文太师家中和睦，难不成袁大人家里就尔虞我诈？不过是看谁沉稳，看谁更有脑子罢了，顶着那么明显的身份，青天白日地犯事，公主还真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
文太师再次被揭短，气的满脸通红：“江世子，本官好歹也算你的祖辈，你居然敢这样说话？”
江瑜冷冷道：“文太师这会儿倒是计较上长者为尊了，您先前嚼公主舌头的时候，怎么不见您想着公主是皇室嫡出呢？”
“皇室嫡出又如何？发生这样的事情，今日在朝堂的官员家眷没几个幸免的，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文太师冷冷道。
“同罪？文太师可知，刺杀皇子公主，理应当斩？”袁大人冷声说。
文太师又是一噎，气得半天上不来气，脸色越来越红。
楚景临连忙道：“江世子，袁大人，还是少争论几句吧，文太师年纪大了，可不能如此刺激。”
“刺激？”江瑜并不打算罢休，“是文太师自己不占理，说又说不过，便拿年纪压人，也就是公主不知道，公主若是来了，拿皇权压人，他说得出几个字？难不成他把自己气死了，还要赖公主太占理？”
楚景临微微一笑，不再说话，看着江瑜，眼中一抹深思。
为文太师顺了顺气，便站回了自己的位置。
“众卿等久了，本宫来迟了！”楚墨临匆匆上了大殿，身后跟着楚娇和傅云归。
众臣看着楚娇，神色各异。
楚娇察觉到各种窥探埋怨的目光，却并不在乎，依旧挺着腰板走到队伍前列。
“开始吧！”
楚墨临站在金阶上，面向群臣。
群臣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说话，毕竟现在这位公主风头正盛，谁也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
“皇兄，我有话说。”楚娇上前一步。
楚墨临点头，示意她尽管去做。
楚娇点点头，上前几步，转身面对着群臣，朗声道：“各位大人，在这里，我要给大家，和各府家眷赔个不是，众所周知，聚银街的粉妆阁这个铺子，是我开的，近几日发生了一些事情，害得各府家眷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脸上长了红疹子，严重的都肿了。”
“此事是我的疏忽，向诸位赔罪！”楚娇深深地行了个揖礼，群臣连忙回礼。
“公主，您的诚意微臣们看到了，可是，据微臣所知，在京兆尹府查封粉妆阁之后，证道司居然也参与了查案，在这件事情上，公主是否应该避嫌呢？”文太师说道。
楚娇笑笑，站直了身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负手而立：“本宫今日有三件事要向皇兄和诸位大人交代。”
“这第一件事，就是昨日的粉妆阁一事，如今本宫已经将证据集齐，查出了幕后真凶，文太师觉得，京城还有谁，会比证道司查案更快吗？”
“公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受害官眷的脸，可有得治？”
楚娇笑笑：“请诸位大人放心，所有人的脸都能治好，大哥知道此事后，就给一个江湖上的朋友写信，那位朋友快马加鞭赶来，已经找出了最好的治疗方式，昨晚配好了药，江郡主和罗小姐今早就已经恢复了六成，相信再用两三日，就可以完全恢复了。”
“那就好！”袁大人总算是松了口气。
“粉妆阁前几日仓库被撬，傅世子带了黑甲卫前去查看，也就是在当天，本宫在安泰十字巷遇刺，这些事，更是牵连出了一桩大案。”
“首先，粉妆阁仓库在一个多月前就已经有人蓄意破坏，潜入粉妆阁的仓库，往新品凝肌露当中加入了几种相冲的劣质药粉，一个多月前，京城突然出现了一家新的铺子，名为十里香，营业方式和所售商品和粉妆阁几乎是一模一样。”
“在京兆尹府查过十里香之后，本宫过去将十里香封锁，十里香的掌柜查起来有问题，在本宫将掌柜带走之后，阮大人的公子发现十里香的地库中，有和凝肌露中完全吻合的外加药草成分。”
“十里香的掌柜一开始说，他是海边的渔民，可是在本宫说穿他的破绽之后，他又转而说自己是盛京长大的，在本宫试探之后，发现这个人更像是秦州长大的人。”
“这可不能说更像，公主可有确切证据？”文太师说道。
“确切证据？这恐怕得等京兆尹府查清那两个户籍管理的小官死去的真相，阮大人，可需要本宫相助？”楚娇看向阮大人。
阮大人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摇了摇头：“公主放心，下官一定尽快破案。”
楚娇唇角微勾：“在地库发现的药材和药粉数量巨大，且跟十里香中所售商品的成分大相径庭，所以，十里香就是粉妆阁此次凝肌露之事的真凶。”
“第二件事！”
文太师刚想开口说什么，楚娇便抢先一步开口了。
“本宫在安泰十字巷遇刺之事，刺客的身上发现了一盒粉妆阁于前几日售出的夜梅香粉，买家正是陆家二小姐陆娆，而据当时在场的人回忆，陆娆曾当众言明要将这盒香粉赠与秦家大小姐秦落柔。”
“事发突然，傅世子是直接在早朝之时上秦家将秦小姐请到了证道司。而在秦小姐的身上，有着和这盒夜梅香粉一模一样的味道。”
“本宫生怕审错案子，便命人从京城找了五位制香师闻香，所闻出来的香料，和夜梅香粉的来料完全一致，已经写下口供画押。”彡彡訁凊
瞬间底下如炸开了锅，群臣面面相觑，议论纷纷，显然都不敢相信这件事情。
“公主，秦小姐为何要刺杀你？”文太师沉着脸问道。
楚娇笑笑：“这个嘛，文太师应该去问秦小姐才是！”
文太师问出口方知说错了话，本来还没定的罪，如今倒是板上钉钉了。
下面已经有秦仲得的学生对文太师露出了不满之色。
“还有一件呢？”楚墨临拧眉问道。
“这最后一件，也是最大的事，当朝工部尚书陆频，于八年前被掉包，一直站在朝堂上的那个陆频，是假的，是一个长相身形相似的人，易容的。”
话音落下，群臣的脸上满是震惊的神色。
堂堂朝廷命官，工部尚书，居然被掉包了，而且还是八年前。
“公主，这件事，该不会也是你自己猜的吧？”文太师问。
楚娇笑笑：“本宫已经在陆家的密室中，找到了真正的陆频，和他的夫人，李香芸。”
“这怎么可能？假的？”
“我就说他怎么一趟老家回来，性子变了。”
“当初他回来，我还觉着他瘦了不少，但以为是路途颠簸，居然是因为被掉包了。”
群臣顿时疑心四起，看着自己前后左右的人，眼中都是怀疑和猜测，还有隐隐的惊惧。
“如公主所说为何他们要留着真正的陆大人和她的夫人？”文太师又问。
楚娇摇摇头：“陆频和他的夫人到现在还没醒过来，此事真相的调查，还需要些时日。”
楚墨临脸色沉沉，怒道：“什么人这么大胆子，居然敢把手伸到朝堂之上，连掉包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
楚娇淡淡道：“诸位大人最近还是谨慎些，这个假的陆大人藏了八年才被发现，还不知道站在这里的人是真是假，更不知道一个假的工部尚书在朝堂上伪装了这么多年，是谁在他背后撑腰护着。”
群臣听得心惊肉跳，甚至连跟身边要好的官员交流的心思也没有了，这几件事情，桩桩件件都是针对大臣和皇室而来，京城本就是一个风云变幻，危机与富贵并存的地方。
多少暗流汹涌，但如今这般，又是下毒，又是易容掉包，又是刺杀，让他们每个人的处境都变的岌岌可危。
陆频在密室关了八年，到现在还没醒来，可想而知受到了怎样的摧残。
楚娇看着他们的反应，唇角微勾，眼神对上满眼阴沉之色的文太师，眼中笑意放大，似挑衅，又似嘲讽，还有些探究的意味。
文太师被看的恼怒不已，今日在朝堂上连连吃瘪，到现在才发现楚景临默不作声，其余平日里与他站在一起的人，越来越少，犯事的犯事，失踪的失踪，从前还有和秦仲得，如今简直就是孤立无援。
楚娇看着他恼怒的神色，收回眼神，与傅云归并肩站在一起，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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