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布置眼线1
几人忙活了大半个晚上，终于在将近黎明时，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
楚娇揉了揉太阳穴，看着手中的卷宗，上面清楚地写着，秦家在一个夜里请过一个产婆，一个月后秦家办过一场酒宴，这是秦仲得所在老家的村子里的一个老人家说的，是这次傅云归派人出去查到的一点线索。
其余的卷宗从未提起过秦仲得还有什么兄弟姐妹，还有一套卷宗中提及，秦仲得中举之前，每个月都要去山上的一座无名孤坟前烧纸，可是秦氏夫妇的碑都在村中的祠堂。
“找到了！”楚娇的声音中透露着一丝疲惫。
埋在卷宗中的几人闻言抬起头凑了过来。
“那日云归去试探假陆频，他口口声声叫着大哥，可是秦仲得从未提起过他还有什么兄弟姐妹，卷宗中能找到的地方也都被他抹去了痕迹。”楚娇说着在卷宗中沾了红墨将关键信息画了出来，随后递给傅云归，傅云归看过又给了楚墨临和夏瑾禾。
“秦仲得不愿意亲手杀了假陆频，多半是因为他是同父同母的亲弟弟，这点记载也是一个老者口述，无从证实真假，但我相信是真的，假陆频就是秦仲得的亲弟弟。”
“他不忍下手，说明对这个弟弟尚存有一丝亲情，却又为何将人送到证道司来，还亲自送来证据证明是假陆频动的手，想要刺杀你呢？”夏瑾禾问道。
楚娇摇摇头：“我想不出来，他这么做的目的。”
傅云归沉着脸，半晌才开口：“秦仲得自认为对皇祖父忠心耿耿，除了明氏的冤案，这几十年来一直兢兢业业，所以才在朝廷上备受尊重。”
“可是如今他支持楚宁，这意味着他要违背皇祖父的意愿，他不想背叛皇祖父，却又必须支持楚宁，所以，他将亲弟弟送到我们手中，为的就是找个充分的理由，我们杀了他亲弟弟，他必须与我们为敌。”
几人瞬间沉默了半晌。
楚墨临叹息一声：“楚宁到底有什么东西，能让秦仲得如此效忠于他。”
这个答案在场的没人知道。
半晌后，楚娇说道：“二哥二嫂，罗公子，夏公子，堂兄，今日麻烦你们了，既然已经有了眉目，你们就快些回去休息吧，对付秦仲得急不得，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落入了他的圈套。”
江瑜点头：“娇娇说得对，如今咱们算是势均力敌，楚宁那里插不进去人，好在咱们也有证道司。”
楚墨临忧虑道：“可是这件事不能任着秦仲得楚景临他们磨，他们多磨一日，咱们就被耗费多一些，一旦他们的势力崛起，最后战火纷飞，遭殃的还是百姓。”
楚娇点头：“二哥说得对，可是眼下还是得注意轻重缓急，一定不能让他们察觉出来，否则，只是一个粉妆阁的案子就耗了咱们这么久，这段时间都不知道楚宁父子在做什么，终究还是吃力。”
夏允礼如今身在兵部磨炼，楚墨临正打算将他召进羽林军，罗思远在读书，打算参加明年的秋试。
“是不是人手不够？”楚墨临关切地问道。
楚娇点点头：“如今只有我和云归在管理证道司，虽然日常事务不多，但是案情都太过复杂，即便就江葵他们三个，还是有些吃力，尤其是楚宁和秦仲得根本不给咱们一点喘息的时间，一次就是三个案子加在一起，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思远，不如你来证道司如何？”楚墨临问罗思远。
罗思远的眼睛亮了亮：“太子殿下说的可是真的？”
他也不爱读书，只是迫于父亲的威严，只能日日在书房消磨。
楚墨临点点头：“自然，证道司主司和协司是娇娇和云归，都是自己人，羽卫还有一个名额，只要武功过得去，就行了。”
“可是证道司在百官之中名声不好，罗大人不会答应的。”
罗思远爽快地摆摆手：“无妨无妨，我有的是法子。”
“况且官员之子来证道司当羽卫，这可是立司以来从未有过的先例。”傅云归也有些担忧。
“咳，这还不简单，让我爹娘对外就说我参军历练去了，趁着夜里回家看看也就行了。”
“这件事得告诉皇祖父，让皇祖父定夺。”楚娇说道。
楚墨临点头：“明日你们两个去瞧瞧皇祖父吧，顺便禀报这件事。”
天色微微亮的时候，几道黑色的身影上了马车，驶出宫殿。
楚娇和傅云归满身寒气地回到凤悠台，却看见一道明黄色的身影。
“皇祖父？”楚娇有些惊讶。
元帝坐在殿中喝茶。
楚娇和傅云归对视一眼，楚娇有些惊喜，两人急忙叩拜：“参见皇祖父！”
“好了好了，快些起来。”元帝连忙上前，将两人拉起来。
“最近你们忙得都见不着影子。”元帝有些责怪地道。
“皇祖父，最近三起案子堆到一起，实在是太忙了，还没解决完，哪里敢去见皇祖父啊！”楚娇有些愧疚。
元帝心疼地捧着楚娇的小脸：“让皇祖父看看，黑了，瘦了！”
楚娇笑着，和傅云归一左一右扶着元帝坐下，随后坐在了元帝的身旁。
“皇祖父知道证道司辛苦，可你怎么也不能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悄悄这两个大黑眼圈，瞧瞧这脸，瘦的都快没有了，定是没有好好休息，好好吃饭！”
还不等楚娇回话，元帝又转头训起了傅云归：“你不是跟皇祖父承诺过，要好好照顾娇娇吗，你瞧瞧，这都憔悴成什么样了，在瞧瞧你自己，也是一脸的疲惫。”
傅云归和楚娇相视一笑。
傅云归清了清嗓子，连忙赔罪：“皇祖父恕罪，是云归的不是。”
元帝“哼”了一声，不说话。
傅云归坐的离元帝近了些：“皇祖父，您来了，可得好好说说公主，若非云归照看着，她那是不合眼不吃饭地查案，您也知道，云归性子软，哪里拗得过她，娇娇还是最听皇祖父您的话，皇祖父可得好好说说她。”
楚娇瞪大了眼睛看着傅云归。
元帝冷哼一声，捏了捏楚娇的脸：“你这个臭丫头，不吃饭不睡觉，当自己是铁人不成？”
楚娇的脸都被捏的变了形，连忙讨饶：“皇祖父皇祖父，娇娇知错了。”
元帝好容易撒开手，楚娇便连忙赔着笑脸：“皇祖父，今日二嫂带来了许多自己做的饭菜，和二哥盯着我们吃完的。”
“有你二嫂你便吃，没你二嫂你便不吃？”元帝瞪着楚娇。
楚娇笑着道：“不是，娇娇知错了，今后一定好好吃饭。”
“你二嫂怀着身孕，还给你做饭吃，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可跟二嫂道谢了没有？”
“二嫂有身孕了？”楚娇惊喜地喊出声，傅云归闻言也开心起来。
“是啊，昨日太医刚诊断出来的。”元帝道。
楚娇笑着，看着元帝鬓间的白发，强忍住泪意：“太好了皇祖父，您马上就要有重孙了！”
元帝闻言也眉开眼笑：“是啊，只愿你二嫂母子平安，小皇子也好，小公主也罢，皇祖父都捧在心尖上疼着。”
楚娇说话便带了些醋意：“有了重孙，便不要孙女了！”她扭过头。
元帝笑容一僵，看着楚娇的侧颜逐渐与多年前的江沅重合。
楚娇扭过头片刻，察觉身后没了动静，才转过头，看见元帝有些僵硬的笑容。
疑惑的眼神看向傅云归，傅云归的眼中也是一片迷惑。
楚娇以为元帝是想起了她在外流浪，没人疼爱的从前，便立刻放软了声音：“皇祖父，娇娇是乱说的，皇祖父怎么可能会不疼娇娇呢？”
元帝被这一声拉回了思绪，看着面前的楚娇，心底一阵后怕。
“不是，是你母亲，皇祖父知道女子生产，都是一道鬼门关，你母亲就没能跨得过去，所以娇娇，皇祖父相信，对于孩子，你们有你们的考量，皇祖父绝不加以干涉，只是，你们一定要想清楚，你若是打定主意要个孩子，这朝堂之事，天下之事你就不能再管，皇祖父决不允许你出现任何闪失。”
“至于你二嫂，也是没法子，你二哥随了你父王，不过是遇见你嫂子早一些，如今只要太子妃，不愿再立侧妃，皇位需要继承人，只能尽力保她周全。”
“你母亲自小身子弱，后来进了宫，调养地好了些，可是怀你的时候，到底还是没能完全调好，想来是知道自己活不多久，拼尽全力将生的希望留给你。”
“皇祖父放心，二嫂身子好着呢，宫中御医尽心尽力，再加上二哥也不从不让她操心别的事，我瞧着二嫂比从前丰腴了些，都说怀孩子辛苦，可是二嫂的日子应当是顺顺心心的，瞧着面色也不差。”
元帝点点头：“是啊，你二哥是个有担当的孩子，对你二嫂无微不至，生怕有哪个地方照顾不周，给你们做吃食，想来也是没拗得过。”
“皇祖父您别太紧张，二嫂或许是日子太过清闲，适当走走路，忙活忙活，活动活动筋骨也是有好处的，再者，二嫂进出做事，身边一大堆人看着，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傅云归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问道：“皇祖父，您怎么起的这么早？”
元帝摇摇头：“什么时候来都见不着你们人，朕是昨晚来的，一直等到现在。”
“皇祖父等这么久，也不派人传我们来？”楚娇嗔怪。
“派人去了，吉福去的，派人回来说你们忙着，还要不要打扰，想着算了，等你们忙完吧。”元帝说道。
“皇祖父！”楚娇有些感动，蹲下身枕在元帝的膝盖上。
“好了！”元帝摸摸楚娇的脑袋，“你们累了这么久，快去休息吧，皇祖父也回去了，快些补个觉。”
楚娇和傅云归搀扶着元帝上了宫外的步辇，然后目送着步辇离去，傅云归才牵着楚娇的手进了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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