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布置眼线9
“小新，你代本宫去听雨阁瞧瞧。”淑妃边走边吩咐小新。
“是！”小新得令，快步离开。
淑妃到朝阳殿的时候，却被告知皇上不在，在得知王婕妤自尽的消息之后，便急匆匆赶往听雨阁了。
淑妃站在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平下心头的怒火，又转身赶往听雨阁。
听雨阁内如今已经乱成一团，宫女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王婕妤静静地躺在床上，身侧是毫无声息的小莹，两人的手紧紧握着，元帝坐在一旁，脸色难看，娴贵嫔默默拭泪。
“娘娘您慢些！”孙嬷嬷的声音传来，只见淑妃踉踉跄跄地跑进来，看见床上的王婕妤，身子顿时有些瘫软，所幸身边的孙嬷嬷扶住，才没让她坐在地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淑妃问着，眼眶就红了。
屋里没有人敢答话，娴贵嫔也是看了她一眼便别过了头。
淑妃在孙嬷嬷的搀扶下走到床边，轻声问太医：“如何？”
太医面色沉重地摇摇头：“无力回天，还请皇上，娘娘节哀。”
“姐姐，昨日婕妤为宫女求情，那么不顾自己的身子容颜跪地求饶，你却一意孤行，如今终是害死了她。”娴贵嫔满面悲痛，说着便掩面而泣。
淑妃下意识地看向元帝，摇着头：“不，不是，皇上，您听臣妾解释。”
元帝沉沉地看了她一眼：“解释，你作何解释？”
“事情的前因后果已经有人完完全全禀报朕了，你作何解释。”
“皇上，皇上，臣妾掌管后宫，难道连惩罚一个宫女的权力都没有吗？”淑妃哭着跪在元帝面前，倚着元帝的腿大哭。
元帝冷哼一声，挪开了腿，淑妃扑空，趴倒在地上。
孙嬷嬷见状赶忙上前一同跪下，扶起淑妃。
“皇上，一个小小的宫女，在臣妾面前大放厥词，质问我有什么资格惩罚王婕妤。”
“臣妾虽不是皇后，也不敢自称六宫之主，可皇上到底是把后宫交给了臣妾。”
“人事调度，规矩礼仪，哪一个不需要臣妾亲自操持过问，若是今日一个小小宫女都敢对臣妾不敬，日后臣妾该如何管理后宫？”
“王婕妤因为一个小小的宫女，就闹着自尽，若是皇上非要问臣妾的罪，那也是臣妾管理不到位，竟然连最基本的规矩都没有教给王婕妤。”
“别说没管好，这整件事情本就责任在你，你不好好思过，居然还在这里百般推脱。”
“思过？臣妾如何思过？臣妾到底该如何管理后宫？皇上说不喜后宫纷争，只要后宫相安无事，臣妾好好陪着皇上便好，于是臣妾便放松了对诸位妹妹的管教，皇上，这几年，臣妾何曾与诸位妹妹闹过矛盾。”
“前段时间，皇上还在夸赞臣妾治理有方，松弛有度，如今，臣妾瞧着她们无法无天，只是稍加管理便同如今一般，宫女命薄，做主子竟然随着宫女自尽，皇上告诉臣妾，臣妾该如何做？”
“好，你说她对你不敬，那朕倒是要好好问问，她为何对你不敬？如何对你不敬？”
“皇上！”
“住嘴！”
孙嬷嬷刚开口，便被元帝喝止，周遭的宫女黄门皆是吓得身子一抖。
“这里轮不到你说话！”元帝狠狠剜了孙嬷嬷一眼。
元帝这些年老了，在外时时都是温慈和蔼的，甚少发脾气，即便是朝阳殿的人犯了错，也只是斥责几句，从不曾如此疾言厉色，更不会动手。33ýqxsś.ćőm
这样的时日久了，就让他们忘记了面前的是一位帝王，执掌天下，坐着龙椅的帝王。
单单是这样怒气冲冲的一眼，就让孙嬷嬷觉得寒意森然，霎时抖得如筛糠一般。
“吉福，去把兰秀宫的宫人全部带过来！”元帝怒色凛然。
“是！”吉福领命，转身匆匆离开了。
淑妃没想到自己先前准备的那么多说辞都没能用得上，所幸宫中一切事物都已经安排好了，念及此，她转头看了一眼孙嬷嬷，孙嬷嬷只是低着头，用力地抓了一下她的胳膊，示意她放心。
“所以，皇上是怀疑臣妾，有心害死王婕妤？”淑妃泣不成声，话语中还带着深深的失望。
“有心？朕倒是想听听，王婕妤到底犯了多大的错，让淑妃非要罚她跪上一个时辰不可？”元帝冷眼斜睨着她。
“皇上，满宫上下都知道王婕妤在御花园中遇到永安公主和太子妃，永安公主和太子妃为她请了太医，可是，臣妾何时不允许她去请太医了？”淑妃满眼是泪，伤心地看着元帝。
“若是皇上不信，大可召太医院的人前来问问，有没有人去过听雨阁？”
元帝眯了眯眼，看这淑妃。
“若是你为她请了太医，何至于拖了那么久？”
“臣妾又不是太医，更是甚少与她来往，臣妾如何得知她的病会拖上那么久，难道这个皇上不应该问太医吗？”淑妃伤心欲绝，靠在孙嬷嬷身上。
娴贵嫔试了试泪，声音微哑：“刘嬷嬷，去让太医院的人都来听雨阁。”
“是！”刘嬷嬷领命而去。
“皇上，臣妾在后宫这么多年，皇后，贵妃，德妃，贤妃，皇上何时听过臣妾与她们出过纷争，哪次她们生病不是臣妾第一个到她们身边的，哪次不是臣妾亲自照料，如今后宫宫妃稀少，臣妾又何至于去害一个至今都未得皇上召见的小小婕妤？”
元帝看着她，眼中的厉色肉眼可见地淡了下来。
娴贵嫔见状上前，低声哭着：“淑妃姐姐，要罚王婕妤，是因为王婕妤撒谎？”
“她撒没撒谎，本宫不知道，可是本宫从未派人去阻拦她请太医。”淑妃哭着捂着心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可是淑妃姐姐，这个小宫女所犯的错不大，姐姐却令人打上二十板子，皇上，这么一个身子单薄的小丫头，哪里受得二十大板啊？”娴贵嫔抽泣着说。
“昨晚，王婕妤在嫔妾的宫中，说着她和她的小宫女自小长大的的事情，小莹自小陪她长大，情同姐妹，婕妤进宫之前曾想让她离开嫁人。”
“可是，她舍不得婕妤，非得跟着婕妤进宫来，王婕妤位分低，又从未得皇上召见，身边的知心人，能照顾她的人就这一个，婕妤日日缠绵病榻，也是小莹昼夜颠倒地照顾她。”
“姐姐，昨日婕妤额头上的伤，便是嫔妾也觉得心惊，淑妃姐姐这样菩萨心肠的人，竟然忍心看着婕妤那么拼命。”
淑妃看向娴贵嫔，眼中迸射出一道厉光，惊得娴贵嫔没忍住后退了一步。
淑妃随即收回了厉色，眼中满是泪水：“娴妹妹，是个人都有气性，哪怕是我。”
“曾经皇后在世，四妃俱在的时候，我处处谨小慎微，从不会去得罪人，若非皇后娘娘慈悲，如今我怕是早已枯骨黄土，可是如今，后宫好容易太平几年，一个婕妤的宫女，竟然对着我口出恶言。”
“曾经，便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也不曾那样说过我。”
“皇上！”淑妃转头看着元帝的眼睛，“臣妾性子如何您是最清楚不过的，外人都说淑妃娘娘慈悲心肠，您也知道我性子软，可我也不是泥捏的，被人那样羞辱，臣妾怎能不恼怒。”
淑妃说着，便伏在地上大声痛哭起来。
娴贵嫔想说话，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她到底说了什么？”半晌之后，娴贵嫔才憋处这句话。
淑妃面色痛苦，捂着胸口只是哭，哭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孙嬷嬷怯怯地看了元帝一眼，又低下了头。
“她到底说了什么？”
“老奴，老奴不敢说！”孙嬷嬷弓着身子，低声说道。
“说！”元帝厉声一喝。
孙嬷嬷被吓得一抖，连忙伏在地上：“皇上饶命，老奴不敢说呀。”
“淑妃，你说！”元帝神色冷厉。
“她说，她说，她说臣妾在后宫这么多年，居然还在妃位，无才无德，有什么脸面去罚她们家主子。”
“可是臣妾看着她那孱弱的身子，哪里会让她跪那么久啊，不过是让她跪个一时半刻，让她认错，去告诉公主真相罢了。”
淑妃泣不成声：“皇上，您是最了解臣妾的，难道您认为，臣妾就是那么坏的人吗？”
正在此时，吉福进来了，恭敬地道：“皇上，兰秀宫的人带来了，老奴已经问过了。”
“他们怎么说？”
“当时只有几个宫女在殿內，有的也没听真切，听真切了的说，婕妤娘娘的宫女说淑妃娘娘无才无德，不配罚她们家娘娘。”
竟是和淑妃说的一字不差。
娴贵嫔袖中的手攥紧了帕子，不说话了。
元帝叹了口气，正欲伸手扶她起来，就听见门外传来了一道声音。
“皇祖父！”
是楚娇。
淑妃方才还在颤抖的身子一僵，看向门口。
只见楚娇一身粉衣白裙，叠手而来，身后跟着几个太医和太医院的黄门。
“娇娇见过皇祖父。”楚娇盈盈一拜。
元帝的手便伸向楚娇：“起来吧？你怎么回来了？”
“娇娇听闻婕妤娘娘自尽了，便来看看。”
元帝探头一瞧，看见刘嬷嬷跟在楚娇身后。
“皇上，老奴去太医院的路上碰见了公主，公主说她刚从太医院出来，已经审问过了，老奴听从皇上吩咐，将余下所有太医和黄门都请过来了。”
元帝摆摆手，刘嬷嬷便回到了娴贵嫔身边，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如何？”元帝问楚娇。
楚娇笑笑：“有一位太医说，他的确来过听雨阁，娇娇便将她带来了。”
“哪位太医？”
“刘嬷嬷，你将帘子放下来。”楚娇吩咐道。
刘嬷嬷照做后，楚娇才向着身后喊道：“赵太医，你过来，本宫备了两张画像，既然你说你为婕妤娘娘把过脉，那就请你辨认一下，哪一位是婕妤娘娘。”
赵太医颤颤巍巍上前，看着面前两幅穿着打扮一样的画像犯了难，在元帝冷然威慑的目光下，赵太医结结巴巴地道：“老臣，老臣没见着婕妤娘娘，是，是隔着帘子把的脉。”
“那赵太医就来看看，这两双手，那一双是婕妤娘娘的。”楚娇上前，将帐中人的手拉了出来。
两双手都是一样的细腻白嫩，其中一只手略微小一些，带着一只玉镯。
赵太医眼珠转了转，指着那只大一些没戴玉镯的手道：“这只是婕妤娘娘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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