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布置眼线11
北渊王府，照云居……
楚娇慵懒地卧在矮榻上，困意阵阵袭来，让她上下眼皮子不停地打架。
傅云归在一边，嘴角含笑地看着她，手中不停地搅着茶沫，热气腾腾，模糊了他清朗俊秀的轮廓，整个人显得越发温柔了。
“公主，人带来了。”任嬷嬷走进来，后面是傅墨，压着还穿着宫装的小新。
小新看见面前的楚娇，脸色愈发地白了。
傅墨一把将她推着跪在地上，小新不敢反抗，只能抬着眼皮子看着楚娇。
“你是何时到文妃身边的？”楚娇懒洋洋地问。
“四，四年前！”
“四年前，那就是皇祖母刚刚去世的时候。”楚娇坐了起来，看着她的眼睛。
“是！”小新不知楚娇是何意，有些忐忑地答。
“你知道文妃把你送给贤妃是什么用意吗？”楚娇唇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小新闻言身子抖了一下，半晌才低低地说：“奴婢，奴婢是文妃娘娘，送给贤妃娘娘的贺礼。”
“贺礼？当初她还是淑妃的时候，你到了她身边，年纪不大却已经坐到了大宫女的位置，居然也会相信这套说辞？”楚娇笑笑。
小新低着头沉默不语。
楚娇见状，等了半晌再度开口：“也罢，那本宫就说明白些。你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用意，如今本宫给你一次机会，生门，死境，你要选哪一个？”
话音落下，小新有些慌张地抬头看着楚娇，眼中满是慌张无措。
“你到底知不知道，文妃把你送给贤妃的用意？”
小新张了张口，气息颤抖，却硬是不说话。
“行了，本宫知道了，江葵，把她送回婉仪宫去吧。”
“我说，我说！”小新听了这话越发慌张，急急忙忙喊出了声。
声音落下，脸上已经爬满了眼泪。
江葵进门，闻言顿住，楚娇摆了摆手示意她侯在门口。
“淑……文妃娘娘，就是将奴婢塞过去，做眼线，或者，像，像小莹一样，杀了我，栽赃给贤妃娘娘。”
“倒也算是明白，总之无论如何，你都讨不了好处，最好就是在死后，满宫皆知你的名字，知道文妃为了你，和贤妃反目成仇。”
“奴婢不要，奴婢不要，奴婢只想好好活着。”小新从嚎啕大哭变成了无声的哭泣，身上都散发着一种灰败。
“那本宫就给你一条生路。”楚娇说。
小新抬头看着楚娇，眼中有一丝希冀。
“去找楚宁。”
“端，二王爷！”小新觉得有些荒唐，“可是，他们是一伙的呀。”
“本宫知道啊！”
“那，若是文妃要他杀了我，难道二王爷会因为我一个小小的宫女，和文妃反目？”
“反目？”楚娇冷声反问，“有什么可反目的，维系在他们之间的，只有利益，楚宁多疑，是不会全然信任文妃的。”
“你只需要告诉楚宁，当初皇后之死，是文妃的手笔。”
“什么?”小新乍一听这话，身子有些瘫软。
“据本宫所知，你到文妃身边不到半年，就成了掌事宫女，你有自己的门路，手段，再加上，在文妃身边也待了一段日子，你手里有不少她的把柄。”彡彡訁凊
“她之所以敢肆无忌惮地把你交给贤妃，是绝对相信你不会背叛她，同时也意味着，许多事，你都是作为她立场上的人，不说知晓全部内情，但七八分总是有的，楚宁会想明白的。”
“可是……”
“你是个聪明人，知道做什么，说什么，对自己最有利，楚宁一定会留着你，并且对你不会太差，因为一旦有一日文妃反水，你就是拿捏她最有力的把柄。”
小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脑子极速地转动着，无疑，如今永安公主说的这个法子，是能够让她暂时最安全的办法。
“那以后呢，万一楚宁有一日能够完全信任文妃，再用不到我，他会杀了我，或者，有更多其他的把柄证据，他用不到我呢？”
“本宫会救你。”
“公主也不会无缘无故帮奴婢吧？”小新看着她，带着疑虑。
“自然，本宫与你无亲无故，你甚至还帮着文妃对付过本宫。”
“公主要奴婢做什么？”
“将楚宁府中的，你所能接触到的一切，全都传递给本宫。”
“文妃倒台的那一刻，你已经走进了死路，本宫给你生路，条件就是你帮本宫做事。”
房中又恢复了安静，小新沉默着，低头思考，半晌才抬头，脸色凝重。
“好，奴婢帮公主传信，但是公主如何保证会在奴婢有危险的时候救奴婢？”
“这样吧，你在他府中待三个月，只要你能提供给本宫有用的信息，本宫自会安排人让你离开。”
“好，希望公主说到做到。”小新终于是松了口。
“行了，你回去吧，找你自己的门路，给楚宁送信，若是本宫帮你，只怕会被楚宁查出来。”
“是！”小新低低地说，随后江葵上前替她解开绳子，傅墨带着她从后门出去，上了马车。
五日后……
小新跪在楚宁府中的正厅中，正厅没有一个人，她忐忑不安地等着。
半晌，才听见有人自长廊那边走来。
片刻后，楚宁父子的脸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奴婢参见王爷，参见世子。”
楚景临嘴角含笑，看着温润如玉，亲切和蔼，一旁的楚宁同样是嘴角含笑，却让人总是感觉不到亲近温和。
“是你给本王送信的？”楚宁坐下，啜了一口茶。
“是奴婢。”
“说吧，你要告诉本王什么事？”
小新咬着唇，缓缓起身看着他幽深的眼睛，鼓起勇气：“先皇后，先皇后之死和！”
楚宁身上的气息实在是太过慑人，小新鼓起的勇气不到片刻就没有了，她紧张地咽了一口气，想再开口，却说不出话来。
楚景临见状，起身倒了一杯茶，上前弓着身子递给了她：“慢慢说，别紧张。”
这样的温柔让小新不那么害怕了，她结果茶水，紧张地握在手中，索性转头看着楚景临说道。
“先皇后之死和文妃有关，奴婢以这个消息，换王爷救奴婢一命。”
她说完才发觉身子抖得厉害，杯中的水已经洒出去不少，额头上也满是冷汗。
楚宁方才的神情突然一僵，直起身子看着她的眼睛：“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先皇后之死，跟文妃有关，奴婢用词消息，换王爷一个恩赏，救奴婢一命。”小新闭着眼睛，飞快地说完。
楚宁和楚景临对视一眼，半晌，嘴角出现一抹笑意。
“来人，把这个姑娘安排下去，找个人好生伺候着。”楚宁吩咐。
小新走出去的时候感觉到一阵凉风，这才察觉自己后背已经冷汗淋漓，连衣服都湿了。
楚景临皱着眉：“父王，你怎么这么快就相信了？”
楚宁笑了笑：“很奇怪吗，父王不还是相信了你吗？”
楚景临表情一僵，马上便恢复了自然：“父王再说什么？”
“你派人去粉妆阁仓库捣乱，让楚娇的人提前察觉了父王的计划，父王倒是也没说你什么啊，不还是照样信你吗？”
楚景临脸色微白，随后双腿一弯，便跪了下去。
“这个丫头有些能耐，到文妃身边不到半年，就升成了掌事大宫女，是有些心机手腕的。”
“文妃眼睛都不眨地把她送给那个贤妃，可见是笃定她不会背叛她，也就是说，文妃做一些事情，也不一定会避着她，曾经，她也可以说是文妃的心腹。”
“有她在手上，就不愁文妃会反水，她一旦反水，咱们就可以让文妃彻底身败名裂，文家也完蛋了。”
“文妃害死了先皇后，单这一条，就足够让文家毁灭了，这下子，咱们可是真正地把住了文妃。”
楚景临紧抿着唇，不说话。
楚宁似乎到现在才发现楚景临跪着，“呀”了一声，上前拉起他。
“怎么跪下了？”
楚景临不知作何解释，只能沉默。
“怎么，那段时间，查出什么没有？”
楚景临闻言，抬头看着楚宁，神情僵硬。
“看样子是没查出来什么啊。”楚宁低声喃喃。
“景临，别查了，你会后悔的。”楚宁凑近楚景临，轻声说，随后脸上就扬起一抹奇怪的笑。
“你不需要母亲，偌大王府，只有你一个孩子，无论是王位，或者是皇位，日后都是你的，何必呢？”
“你若是实在好奇，父王也可以告诉你，你永远都找不到你母亲的，但是你可以相信她，你是父王和她的孩子，你一定比宫里那两个废物，高贵的多。”
楚景临气息有些急促，胸膛起伏着，楚宁看着他的眼睛，看到他眼底的痛苦和无奈，对着他的身后笑了笑，令他毛骨悚然，脊背发凉。
楚景临回头看去，却发现身后空空如也，只有被微风轻轻吹动的，叶子都快要落完的枝条。
晚上，北渊王府照云居……
傅云归正在给楚娇解钗环，一支一支的簪子步摇，耳珰，一一取下放在梳妆台上，此时，江葵在门口低声禀报：“公主，世子，王知礼求见。”
两人对视一眼，傅云归取过一旁的斗篷给楚娇系上，便牵着楚娇的手出了门。
“王大人久等了。”傅云归笑着走出屋子，就看见院里坐着的白衣少年。
正是王婕妤的哥哥，王知礼。
“下官见过公主，见过世子。”
“起身吧。”楚娇抱着暖炉坐下。傅云归紧挨着坐在她身边。
王知礼看见这一幕，眼底划过一丝隐忍的痛苦，随后就消失不见。
“多谢公主相救，冉儿出宫的时候见到我，千叮咛万嘱咐下官要好好为公主效力。”
“王大人不必客气，这，也是，皇祖父的意思，只要王大人小心行事，不要被别人拆穿就好。”楚娇说。
王知礼点点头。
“楚宁那边如何？”傅云归问。
“景临世子几次三番派人上门，下官已经按照世子的吩咐，都回绝了，下官想，若是他们真的有意结交，这几天就该带着诚意再来了。”
“届时，下官就会答应他们的请求。”
“正该如此，不过，与楚宁父子日日见面周旋可不是个简单的事情，王大人还是小心谨慎些。”楚娇叮嘱。
“公主放心，下官晓得。”
“他们的意思，是让下官作为幕僚住进府中。”
楚娇和傅云归相视皱眉。
“不对，按照楚宁的心思性情。不该这么快。”傅云归皱着眉。
“到了府中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王大人小心行事，此人心机深沉，不会这么快就将你当做自己人，想必进府之后，要有一番凶险。”
“是，下官会仔细的。”王知礼眼中虽有忧虑，但是应答却毫不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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