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出城遇袭
到了门前，却发现那房门紧锁，而那血腥味似乎更浓了些。杭九傒抬脚便将房门踹开，却是被一股扑面而来的浓厚血腥味惊得心跳都失了一拍。
他越过屏风，赫然看见已经倒在血泊之中毫无生气的季橙。香斓云黛二人更是吓得捂住了嘴巴，失声痛哭，却是再也迈不动一步。
杭九傒飞奔过去，颤抖着双手将她抱在怀里，冲着门口二人失声大吼着：“叫秦子骞！”
“橙儿，橙儿……”他痛哭着，看着那条血淋淋的手臂，碰也不敢碰，只能不停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许是感知到召唤，季橙缓缓睁开眼，看见杭九傒后，脸上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她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杭九傒，我想用灵力逼出……寒玉，可是怎么也不行，所以我又想……想破开手臂，我以为能找到，我想把它还……还给你，可是我……我失败了，我……”
“不！”他痛哭着，“橙儿，你会没事的，橙儿坚持住，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说罢，他先是解开了对她修为的封锁，旋即不停地朝她渡着灵气。
“橙儿，你坚持住，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季橙微微一笑，晕了过去。
季橙到底醒了过来，可她宁愿醒不过来，如此便不会听闻沈颜那一番话，不会知晓真相。
太残忍了，被谎言与算计充斥的爱情太残忍了。原来一厢情愿的是季橙，怕是杭九傒根本不曾动情，只是在他能力范围内救了她，便让她毫无保留地付出了真心。
以她献血阵，便能彻底解决他的元神焚烧之苦，便能救他一命，可悲，可笑。
过了几日，季橙手上的伤已经开始结痂，这都要归功于秦子骞。秦子骞医术高超，他可以让季橙手上疤痕全失。
香斓细心地替季橙上好药，又重新缠了纱布，小心翼翼地深怕弄疼了她。
“秦大夫说这药涂了之后不会留疤，小姐放心吧。”
季橙不语。
留不留疤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是将死之人，她哪里逃得出杭九傒的手掌心。可她又心有不甘，不试一试怎会知道结果？
等香斓换完药，季橙忽然开口说：“香斓，我想去找柳书誉，现在就去。”
香斓有些为难，道：“可是小姐你伤势未愈，贸然出门遇上危险怎么办？公子已经派沈大哥去找了，我们耐心等消息好不好？”
“我一刻也等不及了，我们就在城内或者城周围找找吧，至少这样我可以安心一些。”如果她势必会成为杭九傒的牺牲品，那么在死之前，她唯一的愿望便是找到柳书誉。
香斓沉吟片刻，终是妥协，说：“那我叫上云黛，我们陪你出去找，也权当是散心了，好吗？”
季橙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十分难得的微笑。
走出城主府的那一刻，季橙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她多想就此一去不复返，可一想到她拿走了寒玉，一想到杭九傒不到一年的寿命，她十分确信自己做不到视而不见。
可又真能心甘情愿地牺牲自己吗？
“柳书誉如果在城内，沈霁理应早找到了，我们出城看看吧。”季橙一开始便没打算在城里找，她想出城，想让自己逃离这个魔窟，想看看自己是否真的能做到一走了之。
香斓有些为难地说：“小姐，我们不可走远，万一伤口裂开就麻烦了。”
季橙微微一笑，道：“没关系，已经不疼了，你们就算不相信我，也该相信秦子骞吧。我现在不太方便御剑飞行，你去买两匹马，我们骑着马在周围转一转。”
香斓拗不过季橙，只得去买了马。季橙不会骑马，便与香斓同乘一骑。三人顺利出了城，沿着一条官道漫无目的地寻找着。
行至午时，三人寻了个茶棚简单吃了点东西，便又继续上路了。
“小姐，你可要抱紧我，我会尽量慢一些的。”一路上，香斓时而会这样嘱咐一遍季橙，深怕身后的她坐不稳。
“好。”季橙心不在焉地答道。
季橙知道，现在她们离花狱城已经有一段距离了，倘若现在撇开香斓云黛，她应该可以逃跑的。至于能逃多久，她不知道，或许一天，或许一年。
过了片刻，香斓又道：“小姐，我们再往前走一段距离就得回城了。”
“好。”季橙依旧这样答道。
她设想过很多可能，脑海被无数可能搅得一片混乱，唯一明确的答案是她根本做不到一走了之。
杭九傒于她有恩，百般救她，若不是他，她早死了不知多少次，这份情她必须偿还。知恩不报她已然做不到，恩将仇报更是不可能，寒玉取不出来，所剩的方法只有一个。
可她又不甘心，怎能甘心？
香斓勒停了马，云黛也停了下来。香斓说：“小姐，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吧？”
季橙没有犹豫，也没有要逃走的打算，只沉声说：“好，回去吧。”
这一回去，可能再也无法出来。她心底涌起一丝悲凉，深深吸了一口气，安静地坐在香斓身后掉转了方向，往她的终点而去。
可三人尚未往回走多远，路上忽然起了白雾，且越发浓厚，渐渐地连道路都难以看清。
季橙敏锐地感知到一股妖气，当即下令：“下马！”
三人翻身下马，背靠背站成一个圈。香斓云黛已然拿出了长剑，可季橙的仙阙被杭九傒收走后，她便再无防身之器。
妖气愈发浓厚，三人的神经紧绷，随时准备出击。
香斓说：“小姐，一会儿找准时机你先走，我和云黛拦住这妖怪。”
季橙却道：“不行！要走一起走，是我带你们出来的，我不能丢下你们不管！”
她话音刚一落下，便有一道凛冽的罡风自前方袭来，直击三人所在之地。那罡风极为霸道，越发逼近，三人没有办法，不得不分散开来。而这一分散，三人便再也无法聚首。
“小姐！”季橙听见香斓和云黛在不远处叫自己，却是不见其人。
迷雾越来越浓，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忽然间，季橙感觉到身后有异状，回头一看，一头猛虎迈着雄厚的脚掌，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背后。
她心一惊，下意识地想召唤仙阙，却猛然间想起仙阙已经被杭九傒收了回去。无奈之下，她只得以手掐诀，运起一股寒冷之气。猛虎打了个哆嗦，仰天怒吼一声，便朝季橙猛扑而去。
季橙以灵力抵挡，暂且护得自身安全。
香斓听见了虎啸，急得像是无头苍蝇般，在迷雾中寻找季橙踪迹，可是却又感知到危险来临，只得先行抵御。
云黛被一只鹰缠住，她挥剑砍杀，可那鹰十分灵活，闪躲之下丝毫未被伤及。反观她自己，身上多处被抓伤，鲜血的味道飘远，对野兽而言可谓极具诱惑。
此时的季橙已然发现那老虎只是凶猛，却并未修行，这可谓不幸中的万幸。她以单手运功抵挡，另一只手悄然以灵力幻化出一把寒冷的剑。
猛地，她用那剑刺入老虎脖颈，老虎惨叫一声，光剑消散，鲜血喷涌，溅了她一身。
刚除却猛虎，她还来不及喘口气，便感知到了更为危险的气息。
她环视四周，赫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一圈幽绿的光所包围。用光来形容这幽绿其实并不贴切，它们阴冷暴戾，成双成对，穿透浓雾，虎视眈眈地盯着季橙。
那是一双双眼睛！
“嗷呜——”
猛兽齐鸣，响彻山间。十余匹灰狼将季橙团团围住，忽然快速朝她冲来。情急之下，她凌空而起，暂且躲过了狼群的攻击。可这却并非万全之策，浓雾之下必有大险，她不敢贸然前进，只得想办法除掉这群灰狼。
幸运的是，这群狼虽凶恶，但却如同那猛虎一样，未曾修道，极易杀死。
狼群嘶吼，香斓着急地喊着季橙和云黛，却又被两条巨蟒缠得分身乏术。
就在季橙保持凌空的姿势，思索如何尽快杀死灰狼之际，忽有藤蔓从四面八方袭来，想要将她缠住。她以凛冽的掌风将之砍断，却又有更多藤蔓袭来，好似无休无止。
多次下来，她被束缚双脚腰身，难以动弹。不多时，反抗的双手也被捆绑，再也无力斩断藤蔓。
但见那藤蔓将她捆绑之后，又重重地将她摔在地上，她只感觉身体都要被摔散。祸不单行，狼群见猎物落地，纷纷围拢，龇着牙想将她吃下肚。
万分危急之时，她却冷静了下来。她闭上双眼，开时调动周身灵气。狼群不管她的变化，纷纷朝她扑上去，只是片刻便能将她身体分食殆尽。
可就在这时候，一股冰冷至极的力量从季橙身体爆发，瞬息之间，狼群被冻结成冰，再也嚣张不了分毫。不多时，冰冻的狼群裂开，碎了一地，最后逐渐消失，毫无踪迹。
得救后的季橙却没有丝毫喜悦，她怔怔地看着狼群消失的地方，想起夺走寒玉的那一日，杭九傒分明封住了她的修为，她却依旧可以让周遭温度骤降。
什么极寒之体？她分明就是个怪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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