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异世相逢
“我的妈啊，你看他看书这样子，真的是……不行不行，我除了用帅形容他，真的找不到别的词了。”黄发女青年道。
“这该不会是民乐花重金请来的明星，准备拍广告吧？”短发女青年道。
“怎么可能？有这么帅的明星我会不知道？”梁小清道：“别瞎猜了，我偷偷打听过了，据说这是他们新来的古琴老师。”
“难怪看起来这么儒雅清冷，原来竟是古琴老师，是我喜欢的类型。”黑长直女青年道。
“我要去报班！”
“我也去我也去，就报他的班！”
可在此之前，她们嘴里没少贬低楼上那群吵闹的邻居。
季辛二人相视一笑，耸了耸肩，便也没什么兴趣再听下去了。两人端着咖啡正要回工位，却听见玻璃门外有敲门声。
茶水间设在公司大门右拐处，离大门很近，故而门外所有响动极易听见。
本来季辛二人也没在意这个普通的访客，只道自有前台接待，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季橙猝不及防，连手中的马克杯都摔了个稀碎。
靠近茶水间大门的梁小清探头看了一眼门外，登时惊得嘴巴都能塞下一个鸡蛋。其余几名花痴见状，也纷纷探出头去，这一看，她们便收不住了，激动地簇拥着往门外涌去。
辛棠荞倒是起了好奇心，催促着季橙也跟过去看看。
季橙跟在辛棠荞身后，端着咖啡尚未走出茶水间大门，便听到了一个极好听的男声，虽有些清冷，却也不失礼貌。这一听，季橙却是再也迈不动脚步，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
那人道：“方才你们上来接水时，好像落下了这个杯盖。”
辛棠荞已然出去了，见得那男子也不由讶异，只因颇有些眼熟。几乎没怎么细想，她便想起了她曾见过这男子，还是与季橙一起。她抱着看戏的心态回过头准备跟季橙八卦两句，却见后者木讷地站在原地，仿佛成了一座石雕。
“橙子？橙子？”辛棠荞伸手在季橙眼前晃了晃，终是将她唤了回来。“你做什么呢？丢魂啦？”
“没……没什么。”季橙的声音显得有些颤抖，双手死死握住杯子，似乎这样便能掩饰她的紧张与不自在。
“还说没什么，你看你手都在发抖，是不是病了？”辛棠荞说着，便伸手去探季橙额头，发现有些冰凉。她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对比了一下温度，而后关切地问：“真生病了啊？是不是昨晚着凉了？”
这边厢辛棠荞忧心着季橙身体，那边厢花痴女缠着那男子压根儿不让人走。
“小哥哥，你是上面新来的老师吗？”这矫揉造作的声音显然出自梁小清。
男子一身西装十分考究，右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另一只手随意垂下，站得笔直。他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容，回曰：“是的，今日刚来。”
又是那声音！不会的，不会的！
季橙在心中不停呐喊，可是却乱了心神，再也平静不得。
“那小哥哥叫什么名字啊？教什么呀？我最近也正想报个民乐班呢，空了能不能上去请教一下小哥哥啊？”
“在下杭九傒，教古琴，随时欢迎。”
那人话音刚落，却听“啪”地一声，季橙手中的杯子滑落在地，碎片连带着咖啡溅了一地。这声响自然吸引了门口那群花痴以及杭九傒的注意。
“怎么了？”有人出声问。
“橙子，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啊！”辛棠荞开始有些慌了，她抓过季橙的手紧紧握着，却始终无法将她从自己那一方世界中唤醒。
门口一群人面面相觑，旋即走了进来，看着失魂落魄的季橙，皆是满腹狐疑。
杭九傒也随着她们步入了大门，由此那张脸真真切切地出现在季橙面前。他站在那里，微微笑着，倾国倾城。
“橙子！”在辛棠荞的不懈努力之下，季橙总算是清醒了。她失了魂般蹲下去捡那水杯碎片，将捡起来的碎片全都放在手心，稍不注意便可能划破手掌。
辛棠荞看了看杭九傒，微微蹙眉，又赶忙折身去门背后拿扫把了。
季橙手中堆满了陶瓷碎片，仍旧不住地去捡别的碎片，似乎除了用这种方式转移注意力，她便没了别的办法。她害怕暴露，害怕面对，更害怕想起过往种种。
忽然间，失魂的季橙被人扼住了手腕，力度之大，使得她动也动不了，抽也抽不回。
杭九傒用左手握住她手腕，右手却始终保持插在口袋的姿势，没有拿出来。他道：“小心别划伤了手。”声音温柔得快要流出水来。
一时间，季橙竟忘了去挣脱，只木讷地看着他，仿佛与他相见，已是上个世纪的事了。
这时候辛棠荞拿来了扫把和拖布，却见得蹲着的两人气氛很是怪异。联想起方才季橙失神的模样，她心中有了猜测，很快护犊子的精神又上来了。
她先是小心翼翼地将季橙另一只手的碎片悉数放进垃圾桶，而后一把扯开杭九傒的手，将季橙拉起来护在了自己身后。
“故意的吧？”那黄发女青年有些愤愤然，认定了季橙故意摔水杯引起杭九傒注意。
“别乱说。”梁小清用手肘推了推那黄发女青年，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她旋即又问季橙：“季橙，你没事吧？有没有划伤手啊？”
就当辛棠荞以为季橙会继续呆滞下去时，却见得她突然抬头，露出了八颗洁白的牙齿先是笑了笑，随即有些歉然道：“对不起啊，咖啡有点烫，没拿住掉地上了，我会打扫干净的。”
“死丫头，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丢魂了。”辛棠荞嗔怪道。
“嘿嘿，我的魂健康着呢！只是被杯子掉地上的声音吓了一跳，好荞麦，我怕怕。”
辛棠荞白了她一眼，没再说话，兀自拿起扫把开始清扫残渣。季橙也拿过拖布收拾起那残局来，全程没再多看杭九傒一眼。
杭九傒在众女的簇拥下回到了二十楼，而季橙一回到座位上，便又像丢了魂似的。期间周雨丞跟她说了好几句话，都被她自动屏蔽了。
“小清，”季橙突然站了起来，走到梁小清面前，问：“你今天是不是有一箱样品要送到加工厂去啊？”
梁小清正在电脑上与客户交流，闻言便头也不回地答道：“是啊。”
季橙又道：“我现在手头没什么事，我帮你送吧。”
梁小清一听，颇有些大喜过望之意，转过头来问：“真的？”她多想说正愁手中事情没做完，苦恼地以为今天要加班呢。
季橙点了点头，梁小清便感激地将那一箱样品交给她，并问：“你前两天去过，还找得到路吧？”
“找得到。”
“就是有点远，你送完也差不多下班了，就不用回来了啊。”
“好。”
季橙拿起包，给辛棠荞发了条信息后，便端上纸箱出了门。
她像是逃命一样逃离了那座大楼，奔到公交站。她太过出神，公交到站也不为所动，直到第二趟才成功坐上了车。她选了个角落位置，脑袋无力地搭在窗户上。
“至少她有生之年，我必须对她负责。”
“你当真要如此任性？何时开始你竟变得如此草菅人命！”
“我只相信我所见到的，仙阙认主，除了你我，不可能由他人使用。”
“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到底是什么……”
“季橙！你闹够了没有！”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小姑娘，到终点站了。”司机大叔走过来提醒道，季橙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坐过了站。
好在只是两站的距离，她抱着纸箱子魂不守舍地往回走。将样品送到工厂后，她便在马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一时也不想回家。
她都已经做好了重新开始人生的准备，他又为何会出现在她面前？嫌她死得不够惨想来再害她一遍？还是说鲜血没用够想来再抽一遍？他们应该自那以后再不相见的啊，怎么会又见到了呢？
她那混乱的思绪中全是方才杭九傒的那张脸，熟悉而又陌生，噩梦般挥之不去。
对，那是噩梦。
“季橙？”
惊觉有人喊自己，季橙这才回过神来，见到林羽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面前。
林羽将她从马路上拉回人行道，说：“你在想什么呢？你这样走在马路上多危险啊！”
季橙不语，越过他就想离开，哪知他竟抓住了她的手腕，说：“这么久没见了，一起吃个晚饭吧？”
“不用了。”她冷声拒绝，迈开脚步又想走。
林羽却是不依不饶，他握紧了她的手腕，凑近了些，说：“给个面子吧。”
季橙抬头看了看他，微微蹙眉，明显表露了不耐和厌烦之色，但那人仿佛看不出来似的，依旧说：“我一早就想跟你道歉的，给个机会吧。好歹是老同学，不至于这么绝情吧？”
“你先放开。”
林羽闻言放开了她，手却显得有些尴尬了，搓了两下，揣进西裤口袋里了。
季橙接受了林羽的邀约，在她看来，跟他吃个饭说不定能转移一下注意力。大学时期的那些懵懂并不怎么伤人，即便回想起来，也不过是一些好笑的坚持罢了，总归不至于让她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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