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本心

　　白锦姝是看着他停了呼吸才安心的，她指挥着暗牢的守卫将人抬去乱葬岗，一个人坐在地上等着长老们来兴师问罪。
　　路将军的动作很快，几乎是守卫们将人抬出牢房的那一刻，便被人抢走了，路砚之被一刻不停地送至城门，畅通无阻地被一众兵将送出了边城。
　　门口的守卫是一路追着他们走的，便是一开始没能反应过来，追至城门也知晓其中有蹊跷了。
　　他们虽比不上戍守的兵将们行动迅速，追不上护送路砚之的人，但回报长老们的速度依旧快的惊人。
　　“长老们来的真快。”她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在一处蹲得久了，一起身总还觉得有些晕眩，“是来审问我的吗？”
　　“圣女缘何放走破坏祭祀大典，亵渎神灵的罪人？”
　　“放走？”她还想装着不知的样子，同这些长老们周旋一刻，给路砚之再拖延一些时间，“怎么会呢，我只是过来赐死他，顺便差人将他的尸身丢出去。”
　　“我只是在帮长老们做一直拖延着未做的事。”
　　她慢慢地说着一些根本骗不过任何人的话，甚至毫不在意自己的前后矛盾，一字一句说的淡漠冷静，好像一点也不怕被人拆穿，“你们原本就没打算放过他，由谁来动手，都一样，不是吗？”
　　“那么，您是用什么赐死他的？”他们心中早有答案，自然不只是过来询问而已。
　　“大长老是在质问我吗？”她笑容纯粹，一如从前，“怎么这般冒犯。”
　　“圣女是以为我们没有人证，所以才这般嘴硬吗？”为首的长老唤人带来她身边的侍女，那丫头被责打得一身是血，是被人硬拖着拉上来的，“圣女不如同身边的丫头对一对口供。”
　　“没有什么好对的。”白锦姝舒了一口气，“这是我贴身的侍女，她说的自然都是真的。”
　　她围着那丫头转了两圈，手中的团扇虚点在斑斑血迹之上，“左右你们也不会承认自己屈打成招，不是么？”
　　她难得这般无赖，好像只要自己抵死不认，他们便没有什么办法，便也不会去追路砚之，既然已经答应了要护他安全出城，自然是要多拖延一些时间的。
　　“城中的守卫已经去追了，想必不多时便能将人带回来，届时那究竟是活人还是一具尸体，我们自由判断。”
　　大长老见她冥顽不灵，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便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倾尽了所有的心血教养的圣女，现如今竟然为了一个不敬神佛的外族人，做到了这般境地，实在是可惜的紧。
　　他还未来及再说些什么，身后的掌刑长老便冷冷道，“圣女白氏，不守本心，私动情愫，该废。”
　　白锦姝听着他的话，咯咯笑着，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本心？”她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两个字，“这是长老们的本心，不是我的。”
　　“自小到大，我一直遵从着长老们的本心活着，如今从了一回自己的本心便十恶不赦了，真是好笑。”
　　“长老们一直以为自己能够洞察一切，却从来没有察觉过，我这个圣女，做的从来不甘心情愿么？”
　　“姝儿。”大长老皱着眉打断了她的话，“个人自有个人的命途缘法，由不得你情愿不情愿。如今你既选了与自己命途全然不同的一条道路，便莫要怪长老们……”
　　“我自是不会怪的。”她眯着眼睛看向一脸不屑，满眼鄙夷的各位长老，“囚禁，赐死，什么都好，随你们处置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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