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你的易感期是不是到了。”
霍清之这话是问句,可她的语气是陈述句。
分化后宋瑜然没有经历过易感期，根本不能很快知晓自己身体上变化的原因，现在被霍清之这么一说,她诧异地睁大双眼。
静默的车厢里，身上那点热意还在扩散，宋瑜然双手不自觉攥紧方向盘。
她急促地呼吸两口，给予肯定。
车子在地下停车场停稳,不过几分钟时间，宋瑜然额角不自觉冒出了些许细密的汗,她略微伏在方向盘上。
“”霍清之在第一时间解开安全带,目光紧锁宋瑜然的一举一动,一只手已经覆上门把，她随时都能下车。
易感期的aha就像失去理智的野兽,危险至极。
“我”宋瑜然动了动,霍清之立马掰开门把，只要轻轻一推车门就能打开，眼里的警惕不减。
半晌,宋瑜然憋出后面一句话“我要回去”
她的动作比霍清之还要急切,打开车门，可刚一下车就踉跄了下，腿不知道什么时候软了。
易感期的反应比宋瑜然想象中的还要强烈。
“你现在这情况根本回不去。”霍清之从车上下来，她犹豫了下，说“我家有抑制剂。”
换作别的aha，霍清之或许会帮忙,但绝对不会让她跟到家里来。
可对方是宋瑜然，不知是出于信任，还是第一次自己易感期时的回报,她把人带回家以节省上下楼的时间。
在进门前，霍清之心里还有些忐忑，输入密码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
她扭头看着几步之遥，靠在墙上面色绯红的宋瑜然，即便处于易感期，她似乎也有意识与自己保持距离。
滴
门锁传来解禁的声音。
“你进来吧。”
宋瑜然望着天花板的吊灯，感觉理智逐渐出走，呼吸是从未有过的急促，她像是泡在热水里，身上穿着单薄的夏装，心中有种来自aha基因原始的冲动，让她感到很燥。
“我去拿抑制剂，你等我下。”
在此刻听到霍清之的声音，心里像是绷断了一根弦，她不受控制地伸出手，用力抓住霍清之的胳膊。
等到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做出行动。
霍清之被她摁在沙发上，宋瑜然双目通红，像一只失控的野兽，后颈腺体溢出浓烈的信息素充斥着整间屋子。
“我”一开口，宋瑜然的牙关都在抖，后颈的腺体滚烫，叫嚣着它的存在。
她心里生出疯狂的想法，想要疯狂亲吻霍清之，不去管后果如何，将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拆骨入腹才甘心。
“宋瑜然”霍清之冷声喊她的名字，原本是呵斥的语气，可因受到aha信息素的影响，不自觉变了调，双颊染上绯红之色。
这娇羞的神色，更激起宋瑜然心里疯狂的渴望，她的眼里是充满抗拒与挣扎，可身体根本不受控制，她慢慢伸出手，指尖都在颤抖。
啪
宋瑜然一巴掌重重打在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痛感让她短暂拉回了几分理智，立马翻身从霍清之身上下来，同时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膝盖和地面直接接触，很疼，可她顾不了那么多。
“对不起。”她脸上是惊慌无措且无助的表情，用残存的理智问“卫生间在哪”
得到指引后，她跌跌撞撞朝卫生间走去，没有丝毫犹豫，进入后把自己反锁在卫生间里。
霍清之回神，追了过去想要询问情况。
“不要进来我需要抑制剂。”宋瑜然靠着门坐在冰冷的瓷砖上，双手抱着膝盖，浑身抖得不行，易感期的燥热让她想要把衣物都脱掉，生出随便哪一个人都好的荒唐念头。
她拧开冷水阀，冰凉的水顺着花洒淋在她身上。
可冷水对易感期的aha来说没有丝毫作用。
门外的声音传进来，隔了一扇门她听得不真切，“我家没有强效抑制剂，我现在出去买。”
“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静到水滴落下都能有回声的浴室响起敲门声。
“抑制剂买回来了。”
宋瑜然绷着的身体动了动，她没有开门，而是说“放在地上，走开，我自己拿。”
想要起身才发现自己身上竟使不上力气，几步路的距离，她竟花了五分钟才拿到抑制剂。
她靠在门板坐下，抬头盯着天花板的白炽灯，在抑制剂推入皮肤那一刻，她不受控制地流下眼泪。
aha的海洋信息素透过门缝溢出，像轻柔的海风吹过沙滩，带来清爽的花果木香，仿佛整个人浸润在冬日的阳光下，让人心旷神怡。
霍清之窝进沙发里，手指紧紧抠住真皮坐垫，心跳不自觉加快，而后颈被抑制贴压制的腺体不停跳动收缩。
原本是令人安心的味道，现在却让霍清之充满的压迫感，源自aha的信息素就像藤蔓一样想要将她缠绕，企图把她拉入的深渊。
她将屋子里的空气净化开到最大，充斥在周身的海洋香才慢慢淡了下来，霍清之抿了抿唇，拧开一瓶冰镇矿泉水，极力将心头的燥意压了下去。
还好，aha并未有意识散发出信息素袭击她的理智。
咔哒
浴室紧闭的门打开了。
宋瑜然像是掉进水里一样，身上的衣服完全湿了，紧紧贴着皮肤。
脸上的绯红差不多褪了下去，只有右脸略微肿起，红得也更明显。
“你”霍清之惊讶于宋瑜然这更狼狈的模样。
已经将易感热压制下去的宋瑜然委屈地摸了摸被自己扇肿巴掌的右脸颊，“霍总，我好多了，现在回去。”
那表情竟有些小可怜，让霍清之动了恻隐之心。
“你衣服湿了。”霍清之收起惊讶，“我借你一套干的换了再回去。”
宋瑜然点点头，干脆在霍清之家洗了个澡。
热水淋在身上，宋瑜然有种重生了的感觉，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没想到分化性别不是进入这个世界后最难的关卡，以后的每一次易感期都将是一种折磨。
之前还笑霍清之是易感期靠抑制剂解决的单身狗，风水轮流转现在小丑竟是她自己。
要是赵安野知道肯定会笑她为什么不找一个oga愉快地度过易感期。
先不说自己是不是个正常的aha，就abo世界以信息素决定生存规则让她很不认同，在现代人的认知里只有动物才是会在发情期随意进行交配。
决定爱情的不该是信息素，而是两个灵魂心与心之间的吸引。
宋瑜然关掉水阀，迅速擦干净身上的水，换上霍清之的衣服。
过程中不小心扯到右脸颊，疼得她龇牙咧嘴。
在镜子前照了一番，不知是不是热胀冷缩的原理，她感觉右脸又肿了一些
宋瑜然又无奈又好笑，谁能想到人生中挨的第一个巴掌是自己打的呢。
可也多亏了这一巴掌找回了些许理智，否则要真对霍清之做了些什么，她根本不敢去想后果。
“霍总，我回去了。”
卫生间就在玄关进来的位置，宋瑜然出来后并没有进客厅的打算，而是朝里面说了一声。
她不知道霍清之有没有听到，现在只想快点回家，待在外面哪里都危险，万一易感热又来了会很要命。
刚压下门把就听到里面传来霍清之的声音“等等。”
伴随而来的是脚步声，扭头就看到霍清之出现在玄关走廊口，手里还端了个盘子。
上面是用保鲜袋装的一小坨水
霍清之把水袋递过来“这个你带回去。”
宋瑜然条件反射伸手去接那袋水，摊在掌心里差不多平铺满，刚从冰箱取出来冰冰凉凉的。
一时间有些懵，愣愣道“给我干嘛”
霍清之指了指她的右脸，宋瑜然也跟着戳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立马疼得龇牙咧嘴。
这副模样让霍清之想起刚认识那会，在卫生间把头撞了还不自知的场景，不觉失笑道“真笨。”
被嘲笑的宋瑜然瘪瘪嘴，拿人手短，也只能道一声谢谢。
从霍清之家出来，宋瑜然叫了一辆出租车。
等待的时间里，她用霍清之给她的冰水袋敷脸，小小的简易冰袋刚好能卧满半张脸。
坐上出租车，后座的宋瑜然大口呼吸了两下，摁下车窗，冷冽的晚风像无情的刀子打在脸上，冷敷刚好一些的右脸颊隐隐感觉到刺痛。
又把车窗升了上去，车厢里无人说话，很安静。
宋瑜然闭上眼睛，视觉消失后一切感观都变得异常灵敏。
她听到空调送风的声音，闻到的是身上衣服淡淡洗衣液的味道，还混合着属于霍清之身上的熟悉香水味。
好香。
她不自觉揪紧胸前的领口，更凑近柔软的衣料深呼吸嗅了几口甜蜜的柑橘木香。
真变态。
她在心里骂自己。
回到家，被易感期这么一折腾，宋瑜然一头栽倒在床上，累得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夜半。
宋瑜然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和一个女人翻云覆雨，像没有明天那样，恨不得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在看清女人长相的一刹那，惊醒了。
“”宋瑜然坐起身，心脏砰砰直跳，身体那股熟悉的热意又攀了上来，不知是因为梦境，还是易感期更容易被勾起某些欲念。
她震惊地睁大双眼，怎么会这样
她翻身侧躺，因着这动作，空气中带起身上衣服淡淡的味道，那好闻的香水味在此时疯狂刺激她的神经。
宋瑜然咬了咬唇，搁在被面的手无意识收紧，心里剧烈挣扎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五指慢慢松开，微颤抖的指尖缓缓没入被子里
漆黑的房间里，只有窗外皎洁的月光透进来，勉强将屋内照了个大概的轮廓，床上被子的山丘小幅度起伏着。
第二天，宋瑜然发现自己感冒了。
许是强效抑制剂带来的抵抗力低下副作用，洗了个冷水澡的宋瑜然理所当然的感冒了。
感冒来的毫无预兆，家里没有准备药，也只能上班经过药店时买感冒药。
和售货员说了症状，对方很快去货架取药。
等待的时间里，宋瑜然目光在玻璃柜台随意扫过，最后落在收银台旁边的促销台。
包装盒上的名字引起她的注意ao爱。
宋瑜然皱了下眉，满眼疑惑，只听过qq爱，ao爱是个什么玩意儿。
售货员拿着感冒药过来，见客人盯着促销台上的商品看，见缝插针推销“对我们的ao爱感兴趣吗”
“这是什么”宋瑜然好奇问，从包装盒上的图片来看，是深棕色的瓶子，里面好像是液体，还标注着味道，又不像是那方面的辅助药。
售货员拿起其中一盒，说道“这是祈久集团新上市的人造信息素，温和无副作用，百分百仿真人信息素给你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还有多种味道可以选择哦”
“人造信息素”宋瑜然更懵了，之前好像查阅资料的时候看过，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玩意，“是怎么用的”
“使用就像精油一样，需要加在空气净化器里，就会散发出相应味道的信息素。”售货员笑容里多了几分暧昧，“通常用于易感期，配合信息素自己解决需求。当然，也可以用于伴侣生活，增加气氛。”
哦。宋瑜然听明白了，就跟现代世界看x片自己动手安慰一样，只不过这个是用味道辅助。
“要带一盒吗”售货员一脸期待道“小姐你喜欢什么味道的，我帮你找。”
宋瑜然略微迟疑，最后还是干笑着摆手拒绝了，“不，不用了”转而拿起旁边货架的香草薄荷糖，“我再买一盒薄荷糖。”
她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用人造信息素在她用来估计就和空气清新剂差不多作用，还不如薄荷糖来得实用。
从药店出来，一连倒了三颗薄荷糖塞进嘴里，清爽的薄荷味很快自舌尖绽放，她抬头看了看头顶已经冒出来的太阳。
看来今天会是个好天气。
要是不感冒就更好了。
刚走进大堂，正好遇到在等电梯的赵安野，许是来得早，只有她们两人。
对方见了她，目光落在她脸上的口罩，诧异道“干嘛戴口罩，感冒了”
“是啊。”说完不自觉轻咳了下，昨晚睡得不算太好，眼底浮现出淡淡的黑眼圈。
“昨晚没睡好啊”
隔着口罩，宋瑜然很勉强地笑了下。
想起昨晚的梦，是现在光天化日都觉得惊悚的程度。
没等她开口，赵安野的目光直直越过她，说了句“霍总早。”
宋瑜然一扭头，就看到霍清之站在她后方，上一秒想到的人突然出现，任谁都会吓一跳。
身体条件反射往赵安野的方向弹了一下，赵安野以为她要摔倒，就伸手扶了下。
结果就是宋瑜然身体栽进赵安野怀里，目光却是看着霍清之，心虚得不行，略结巴道“霍、霍总，早、早。”
霍清之看着她点了一下头，没有说话。
正巧电梯下来了，三人一同走进电梯。
气氛安静到让人窒息，赵安野率先打破沉默，扭头看着宋瑜然问“你买感冒药了没有”
“买了。”宋瑜然回道，忍不住抱怨“感冒药好贵，药房导购给我拿了好几种。”
“我感冒一般买祈久牌颗粒，见效快，就是容易打瞌睡。”
“我没买那个，只买了一盒胶囊。”她顿了顿，说“反正感冒吃不吃药至少也要一周才能好，我就没买那么多。”
“也不一定。”赵安野回道“我之前感冒吃了半个月的药都没好，去医院检查是病毒性感冒”
说话间，楼层到了，赵安野和她摆摆手出了电梯。
赵安野不在，电梯里又陷入沉默，宋瑜然想着自己作为秘书是不是得说点什么。
正犹豫，就听到霍总开口了。
“我昨晚给你发消息怎么没回”
“啊”宋瑜然有些懵，如实回道“昨晚回到家就睡了，我现在看看啊。”
她以为霍清之现在兴师问罪是昨晚给她发了什么关于工作的消息，可拿出手机一看，微聊最近联系人霍清之的头像右上角显示1，而消息不用点开都能看清楚。
是询问她到家没有，时间是她离开霍清之家后的半小时。
妈呀，霍清之这冷酷大猛a是在关心她吗
宋瑜然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再一次解释道“昨晚回到家就睡了，睡得太沉没有听到手机响，早上也没来得及打开微聊。”
霍清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看她一眼，目光落在她眼底淡淡的青色，说“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可以请假。”
“没事，我顶得住。”钢铁直女宋瑜然如是说，“这个月快结束了，我可不能因为请假丢了全勤。”
霍清之“”
路登的设计大赛的决赛在下个月举行，参选之一的华森已然进入备战状态。
设计大赛分初赛，复赛，决赛；初赛和复赛设计内容自由发挥。
决赛投票除了台上固定评委，台下的观众也有投票权利，最终选择一件众望所归的设计。
而简爱已经通过复赛，正在筹备决赛的设计。
今年决赛的主题很有意思，只有一个字茧。
关于决赛送选的服装，霍清之亲自与设计部开会，从多个设计稿中选出一个。
可会议没多久，几个设计师就吵起来了，对于主题的理解各有想法，谁都不服谁。
设计师a的想法是，从“茧”这个字入手，更侧重于如原物给人的感觉，主张如中世纪欧洲服饰那般的风格设计。
设计师b的想法却是，主办方会以“茧”做主题决不会那么简单，希望最终呈现出破茧成蝶的效果，评委想看到的肯定是大胆华丽的设计。
设计师c
“”霍清之听得头都大了。
新的薪资制度真如宋瑜然说的，那些平时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设计师们现在比谁都积极。
为的，不外是拿到冠军后奖金50的分红。
会议不了了之，那一堆设计稿都没有得出结果。
回到办公室，霍清之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好几张设计稿平铺在桌上，各个风格不一样，一时间难以抉择。
“霍总，喝水。”兢兢业业的小秘书递过来一杯水，声音里听得出有些鼻音。
霍清之从设计稿抬头，她看向宋瑜然，说“你感冒有一个星期了吧。”
宋瑜然点点头，刚要开口，嗓子发痒，压抑地咳嗽了几声。
才说“吃了药感觉没什么效果。”
不仅没什么效果，还更严重了，晚上睡得都不太舒坦，时常咳醒。
精打细算理财小能手败给现实，前天又去药房买了一堆药，但效果好像并不太明显。
霍清之如是说“去医院看看吧。”
“周末还没好就去。”
“”霍清之没再说话，低头又投入设计稿的世界里。
宋瑜然看了看，大概没她什么事了，转身打算出去。
对于送上来那些设计稿，宋瑜然稍微看过，有些自己的意见，但那并不是作为秘书该操心的，就忍着没说。
“宋瑜然。”霍清之一抬头，人都走到门口了。
“啊”宋瑜然转身，“霍总有什么吩咐。”
霍清之思忖片刻，那些设计稿都快被她看出个洞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可是又想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
“你过来一下。”想起之前宋瑜然提出的薪资建议，这人总有自己独特的想法。
“这几件设计，你觉得哪款设计最符合茧的主题”
宋瑜然走过去，佯装仔细看过之后，才说“这几款都不错，和之前的设计稿比水平高了不少。”
霍清之皱了下眉头，她听出来宋瑜然有所保留的态度，“我想听真话。”
“我说的是真话。”宋瑜然顿了顿，不禁感叹内卷的力量，这几款随便拎出一件都能热销。
“可是吧我个人觉得，不能单单考虑参赛作品是否符合主题。”
“如果能拿下冠军，那么冠军作品必然会有很多人跟风购买。”宋瑜然指着其中一张设计稿，“就拿这款设计来说，它是里面最符合茧的主题的。可是，整体设计太过华丽，普通人会买这么华丽的衣服吗这更适合宴会的场合，但普通人怕是一辈子都参加不了几次宴会吧。华而不实，购买率一定会是这里面最低的。”
听这宋瑜然的话，霍清之有种豁然开朗的心情，眉头完全舒展开，“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既要考虑符合主题，还要考虑利用率。”
“对，但是又不能太过平民化。”宋瑜然继续说“稍微有点矜贵感，最好是设计出来就有特定的面向人群，拉高品牌。”
霍清之手指收成拳，抵着下巴，陷入沉思，脑子里慢慢浮现出一个雏形。
见霍清之大概是开窍了，宋瑜然没再打扰，悄悄退出了经理办公室。
一整个下午，霍清之都没有从办公室出来。
直到晚上下班，时间一到，宋瑜然抓起包就想开溜。
与此同时，总经理办公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在她撒开腿跑路之前一秒钟，霍清之站在门口叫她的名字。
“啊”宋瑜然扭头，“在。”
霍清之看了眼墙上的钟，知道现在是下班时间，便用问询的语气说“能耽误你一些时间吗”
宋瑜然哪敢说不能，反正下班没有约，她跟着霍清之进办公室。
她没想到霍清之在办公室待了一下午是在画设计图，桌上放了两张展开的画稿，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我尝试着画了下。”霍清之说到这停住，意思很明显了，她希望能得到反馈。
“我喜欢这张。”宋瑜然一眼就看中那条裙子，是一条吊带长裙，裙摆三层依次递进，收腰设计让整条裙子上身效果不显累赘，为了看起来不那么单调，胸前还画了大概类似于亮片的形状。背后半镂空设计，能看到背部白皙的肌肤。
她问“胸前的圈圈是什么亮片吗”
霍清之点了下头“目前是这么想的。”
“那这条裙子要用什么布料”
霍清之略微思索后回道“棉料不适合，用涤纶。”
“不行啊，用涤纶的话，裙摆的层次感不强，视觉效果大打折扣。”
“外面那层缝网纱吧，这样上身舒服，而网纱蓬蓬的又有种仙气飘飘的感觉。很适合约会、外出拍照，要是外面再套一个小香风外套或者披坎肩，直接能参加宴会了。”
宋瑜然嘚啵嘚啵说完，发现空气都沉默了。
“”剩下的话哽在喉咙里，抬眼就看到霍清之看向自己审视的目光，忽然万分心虚，背上冒起冷汗。
她干笑了两声，“哈、哈霍总我瞎说的，你别在意。”
“我觉得你的创意很不错。”半晌，霍清之说“刚才按照你的想法稍微设想了一下，确实很加分。”
两人就一些细节深入讨论了一番，直到太阳完全落下，夜幕降临。
“都晚上了。”霍清之看了看窗外，对面大厦已经亮起了ed灯，隐约能看到天溯城建筑外墙闪烁的霓虹灯。
咕
宋瑜然还没开口，饥饿的肚子先替她回应了。
“”她尴尬得恨不能钻进桌子底下去。
霍清之愣了愣，没有戳破这尴尬，说“我请你吃饭吧。”
宋瑜然想说不用，可转念一想，原本这个点她应该在家里舒舒服服的躺着，今晚却留下来加班。
虽然只是动动嘴皮子，也没干什么事儿，但既然老板愿意请客，就当是霍清之交的学费。
“你想吃什么”霍清之问。
她想也不想回道“火锅。”
天溯城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连锁品牌火锅店，人气居高不下，下班高峰期排队等位的人能坐满整个等候区。
因着时间有些晚，已经过了晚餐高峰期，不用排队直接入座。
“欢迎光临河里捞”
两人刚走进去，门口的服务员高声道，紧接着从各个角落传来此起彼伏的“欢迎光临”。
这架势宋瑜然扯了扯嘴角，海底捞abo分捞吧。
“请问对位置有要求吗”服务员问。
既然是请客，霍清之把问题抛给宋瑜然。
“有靠窗的位置吗”
“有的。”
服务员领着她们到位置坐下，宋瑜然看了眼，火锅店位于天溯城四层，从玻璃窗能将底下广场收入眼底，再远一点能看到高耸的办公楼。
“请在线上点餐哦有需要随时按铃”
点餐触控台两侧都有，大大方便双人用餐。
霍清之让宋瑜然先点，她也不客气，仔细地看起了菜单，在被上一任秘书培训后，宋瑜然已经能够基本掌握霍清之的口味，一连点了好几个菜。
最后是锅底，正想问能不能吃辣，嗓子一痒，条件反射抽了张纸巾压抑地咳嗽了几声。
随后才发现一个要命的问题。
“才想起来我感冒了”宋瑜然尴尬道“我们分开吃，点鸳鸯锅可以吗”
她可不想第一次吃饭，就把感冒传给霍清之。
得到同意后她点了一个四宫格鸳鸯锅，下单后说“我点好了，霍总你看看有什么要加的。”
许久吃一顿火锅，霍清之心里有想要吃的食物，可一打开点单台，发现自己想吃的宋瑜然都点了。
她有些诧异道“我们口味好像很合。”
宋瑜然明白过来霍清之话里的意思，解释道“没有啦，我给你点了几个，都是之前陈秘书告诉我的。”
服务员端着消毒好的碗筷过来，贴心地为她们倒了杯大麦茶。
其他桌的客人聊得热火朝天，而她们那桌好像开启了静音一样相对无言。
“”
“”
气氛无形间有些尴尬，宋瑜然端起茶杯喝了几口以缓解这不自然的气氛。
算起来，这是她们第一次心平气和坐下来，无关其他的，就只是单纯的吃一顿饭。
换作别人，宋瑜然能够很轻易破冰，聊一些女生喜欢的口红包包话题，话匣子很轻易就打开了。
可是面前的人是霍清之啊。
宋瑜然绞尽脑汁试图从原著的记忆里寻找有没有能聊的话题，却一个也想不起来。
她不知道的是霍清之和她想得也差不多。
“”霍清之抿了一口茶，这是她第一次和下属一起吃饭，竟莫名有些局促。
僵持下去也不是一回事。
“设计稿”一开口就是工作的事，她顿了顿，可暂时想不出其他的话题，只好继续说“谢谢你的意见。”
不是高高在上，也不是严肃刻板的语气，让宋瑜然紧绷的心稍微松懈了些。
她挠挠脑袋，笑得有些腼腆“能帮上忙就好。”
霍清之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说“我发现你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学过设计”
嘶。
宋瑜然有些不知所措，原来的宋瑜然专业和服装设计不沾边，要是贸然说学过，在霍清之看来是否有忽悠人的嫌疑。
她想了想，说“我说我是感兴趣自学的，你信吗”
“我信。”霍清之顿了下，“我也是自学。”
“难怪手稿画得那么漂亮。”宋瑜然恭维了句，话匣子逐渐打开，“刚才的设计稿，霍总你打算用它参选吗”
霍清之没有很快回答，皱了皱眉，眼里看得出纠结，没什么自信，用犹豫的语气说“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宋瑜然不以为然道。
“我想不出这条裙子和主题“茧”有什么沾边的。”
“这不难。”宋瑜然略微思索后，说“最后的决赛，评委不是还有观众么，要是能让观众喜欢，主不主题的也没多重要。”
“当然，想要贴近主题也有办法。”宋瑜然问“一般提到“茧”，我们最先想到的是什么”
霍清之脱口而出“破茧成蝶。”
“没错。从蝴蝶入手也是一个思路，裙子加入蝴蝶元素，图案啦、腰带啦、还有各种细节都是可以加的。”
霍清之点点头，来了灵感，聊天中途从包里拿出平板，直接画了起来。
餐桌又陷入无尽的沉默，可这回尴尬明显少了。
宋瑜然一只手托着下巴，看着对面垂眸专注画稿的人，不知怎么的想起来一句话，还挺配。
认真的女人最有魅力。
菜很快上齐了，可霍总好像还沉浸在画图的世界里，宋瑜然也没催她，主动挑起涮肉烫菜的工作。
肥牛卷在翻滚的锅底打了几个转，红色的肉卷散开，变成皱巴巴的褐色，宋瑜然用漏勺轻轻一捞，成熟度拿捏得恰好好处。
她将一勺满满的肥牛放进霍清之的碗里。
落下最后一笔的霍清之从屏幕里抬头，自己面前的碗不知什么时候堆起了食物的小山。
“谢谢。”霍清之有些意外，同时想起来自己还没调酱料，下一秒就看到旁边有一小碗油碟。
她看到了看对面，宋瑜然已经蘸着调料吃了起来，而那调料是和她一模一样的油碟。
许是她的目光太有存在感，宋瑜然解释道“刚才去调料顺便调多了一份，要是不喜欢油碟可以不吃。”
“我吃。”
有的人吃火锅喜欢蘸麻酱，有的喜欢红油蒜泥，而霍清之独独喜欢香油碟。
最好加点蒜泥和小米椒，点睛之笔。
宋瑜然给她调的酱料完全踩在她的点上。
“我就说我们口味很合。”霍清之不自觉把心里话说出来。
干饭人从碗里抬头，茫然道“啊霍总你说什么”
霍清之摇摇头，唇角上扬溢出浅浅的笑容。
桌上的气氛不似开头那般沉默，两人断断续续聊了起来，停顿时也不觉得尴尬。
饭后，都很有默契没有提出要走，就着服务员送来的饭后水果又聊了起来。
“茶没了，我帮您换一壶。”服务员很快拿来一壶满的茶，又帮她们倒满，笑着说“桌面收拾干净啦。本店24小时营业，可以尽情畅聊，还需要什么随时跟我说哟”
宋瑜然见状，开玩笑道“有瓜子吗聊天不得嗑点瓜子儿”
“那肯定有，这就去拿”
服务员刚走没一分钟，就端着瓜子过来了，面对这一大盘瓜子宋瑜然有些哭笑不得，和服务员打趣说太多了吃不完。
“没关系，能吃多少是多少，剩下的可以打包带走”
看着宋瑜然和服务员打趣，霍清之嘴角不自觉浅浅地扬了个弧度。
宋瑜然招呼她吃瓜子，许是被她感染了，霍清之也抓起一把瓜子放在自己面前，这还是她第一次在火锅店吃完没有走，续了第二轮。
话题天马行空，说着说着聊到了易感期，忘了是谁先提起的。
因着“都是”aha，宋瑜然对易感期的话题并不抵触。
还说起了易感期那天在地铁上遇到送她画的陌生女人，现在想想，自己易感期到来，十有是被那个女人的信息素勾起来的
虽然她闻不到信息素，可易感期的反应让她意识到，身体里aha的基因是会有所反应的。
霍清之想了想，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她说“你为什么不接受她的邀请，至少你不会那么难受。”
hat宋瑜然下意识想说抽风了吧为什么要接受陌生人的求欢，可转念一想，这里是abo世界啊，只要有信息素的吸引，就算是互相厌恶的人也能像爱侣那般浓烈。
这世界的人，或许并不能够理解她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唉，她们什么也没干啊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冰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魚10瓶；貓老闆2瓶；阿拉丁神兴、屿、22677007、桑桑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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