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九十章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半个月过去了。薛晏离开前一直惦记着圆房，走的时候约好了半个月后见，可是如今约定的时间已到，还没有见到他的踪影，叶蓁蓁心中焦急。

        清漪安慰道：“军中事物繁忙，他也许脱不开身。叶姐姐放心，薛大哥身手那么好，脑子也转得快，不会有事的。”

        叶蓁蓁也在心中这么安慰自己，可是最近她的眼皮直跳，总觉得要出什么事。

        入夜，虽然正值初秋，暑气还未消散，但是山林夜间清凉静寂。白日里三叔公办寿宴，清漪多喝了点已经睡下，屋子里的油灯尚未熄灭，叶蓁蓁坐在窗前，眉间带着忧愁，望着漆黑的夜晚发呆。

        虽然她通过处理鸡毛蒜皮的小事获得了族人们的信任，可是族中还有人不服。今日三叔公寿宴上，就有人借着醉酒表示不服她当圣女，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她是空降的，不像绿溪是自小培养。

        叶蓁蓁知道自己不能着急，慢慢来，可是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气馁。

        将剩下的医书看完，叶蓁蓁的眼皮有些酸，她站起来抻了抻细腰。寂静的夜晚，偶尔几声鸟鸣中夹杂着几声犬吠，隐隐约约，似真似幻，叶蓁蓁推门走了出去，朝远处随意望去，忽然见守门大阵处隐有火光。

        薛晏来了！

        叶蓁蓁欢喜地回屋，收拾东西准备去接他。可是她装好东西，忽然见拿出火光越来越亮，进来的人似乎有很多。

        薛晏明知道岐山族不欢迎外族人，他不可能带那么多人来。

        叶蓁蓁察觉出不对劲，连忙将清漪叫醒，又跑到其他屋叫醒云彤圣姑她们。

        清漪这些日子居住在村寨里，跟族里人相处愉快，她已经对这里产生了深厚的感情。白日里跟着族里的姑娘喝了不少酒，被叫醒的时候还是一脸迷糊，听到村寨有人夜袭，酒瞬间醒了，想起之前听她哥说过关于村寨被灭后寨子里人的惨状，脸色白了几分，“叶姐姐，怎么办？”

        圣姑是族里的老人，焉又不知此时山门升腾起火光是何意，神色严肃，眸色冰冷。

        云彤站在屋外，看着山下的火光，空气中似乎还有喊杀声，她整个身子都在发抖，颤声道：“圣女，哥哥不在……怎么办？那些族人，圣姑救救他们。”

        叶蓁蓁见她恐惧得不行，想着她虽然平日里说话像个小大人一般，但实际上却还是个孩子，从小被云镜护着。如今云镜有事外出，临走前将她交给她，她有责任护她周全。

        叶蓁蓁沉声安抚道：“云彤不必害怕，你和小菊她们先去神庙躲着，我和圣姑先去寻族老，若果真事不可违，咱们就进圣女洞，圣女洞机关重重，外人根本进不去。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她虽然这般安慰，可是心里还是涌着一股不安。既然那群人能进来，说明守门大阵被他们破了，当初清漪他们进来都没成功，如今他们悄无声息地进来，要么他们当中有破阵高手，要么就是族里有内奸。

        无论哪一种，情况都不容乐观。

        叶蓁蓁面色严峻凛然，跟圣姑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忧虑。

        云彤听闻她的话，心中的恐惧稍减，却又拉着她的衣摆不放，“叶姐姐，你……小心。”

        叶蓁蓁颔首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此时，族门处的火光已经冲天，喊杀声也透过空气传来。圣姑将云彤她们藏于神庙中，启动庙中阵法，叶蓁蓁不放心，又将清漪安排在这里，圣姑也是这个意思。

        看山下的情况，夜袭的人不少，清漪非岐山族人，犯不着将她拖入险境。

        清漪嚷着要跟着一起，她答应薛大哥要好好保护叶姐姐的。

        “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能保护谁啊，还是乖乖呆着这里，不要让我担心。”叶蓁蓁摸了摸她的头发，肃容道：“清漪，云彤她们我就拜托给你了，你好好照顾她们，记住，好好保护自己。”

        说完，她就跟着圣姑绿溪一起去了村寨正堂。

        火光照亮了整个岐山族，大概是因为夜间众人在睡觉，没有多少人反抗。因此这场出乎意料的夜袭，并未造成太大的杀戮，可是一路行来，看着族人们的尸体，叶蓁蓁还是忍不住身子发寒，绿溪赤红着眼睛，咒骂道：“这群畜生！”

        圣姑虽然神色收敛，但是从她那悲悯的眼神中，还是看出了愤恨怒火。

        村寨正厅，族老和族中有威望的族人都被聚集在厅内，周围被夜袭的人包围。

        “赵老四，你疯了？”

        族老面色铁青，极为震怒，看着对面一众黑衣中的驼背男人，厉声质问道。

        赵老四，族中人都认识。他是族中老人，自小就在村寨里长大，素来唯唯诺诺，很普通的一个人。可谁知就是这样有一个性格懦弱的老实人，居然出卖村寨，背叛族人。

        疯了疯了，真是疯了！

        “我没疯，疯的是你们。你们一个个大老爷们，居然甘心听从一个女人，也不觉得丢人。如今更是疯了，选一个外族的黄毛丫头当圣女，虽然那丫头长得不错，可是老子就不乐意。被女人压着，你们受得了老子可受不了！”赵老四愤愤不平之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猥琐地笑了笑，“不过那丫头和圣姑的都模样不错，等今日过后老子倒是可以尝尝。”

        “闭嘴！不准你侮辱圣女和圣姑，圣女是山神选出来的，你这样侮辱她，会被山神惩罚的。”族老厉声喝完，又双手合十祷告。

        赵老四情绪激动地跳了起来，“屁的山神，要是真的有山神，为什么我们族人还窝在这山旮旯里，我赵老四连个婆娘都讨不到。”

        “讨不到婆娘是你自己没本事，怪不到山神。”其中一青年男子突然冒了句。

        众人哗然，赵老四脸上挂不住，作势就要找那青年算账。

        “好了好了，不要再聊下去了，浪费时间呢！”

        一个梳着齐耳麻花辫的英俊男子轻摇着折扇，微笑道：“族老，赵老四说得没错。你们好歹也是个爷们，怎么甘心被一个娘们指挥地团团转，真给咱们男人丢脸。自古以来都是男人压女人的，哪有像你们这样被女人压的。”

        “我一路行来，瞧着你们的村寨在那个圣姑的管理下，也不怎么样嘛，还不如归我们青云寨，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少不了你们的。”那英俊男子微笑着给他们画着大饼。

        “青云寨，我听说你们投靠了羌人，帮助羌人抢北疆百姓的东西。”族老这么一说，刚才还有些动摇的小年轻顿时歇了心思。这北疆的村寨各族谁人不讨厌羌人，若真的跟他们为伍，那真是猪狗不如，“我族中人，不跟猪狗畜生为伍。滚！”

        英俊男子“啪”的一下收起折扇，脸色一变，露出狰狞的面容：“我看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话一落，离族老最近的黑衣人朝族老砍去。

        所有人屏住呼吸，“族老……”

        一道利箭带着厉啸声破空而出，直接将那黑衣人的利刃射中，清脆声响起，族老睁开眼睛，看着柱子上插着的羽箭，眸中惊喜，暗自吐了口浊气。

        “你不是说云镜不在族里吗？”看着柱子那箭翼微颤，英俊男子神色一僵，冲赵老四吼道。

        赵老四的声音带着害怕和委屈，“是啊，我亲眼看到他出族去卖东西，按照以往的规律，没个三五日是回不了的。”

        那男子朝利箭射来的方向望去，许久都没动静，他狰笑地将折扇拍在桌上，“杀！”

        另一个黑衣人举起刀朝族老砍去，这一次，那人没之前的人幸运，利箭直接射穿他的手掌。他看着射穿的手掌，哇哇直叫。

        “云镜，我知道是你！你给我出来。”那男子对着利箭射来的方向大喊，可是回应他的只有夜晚的风声。厅内的气氛有些诡异，那男子朝手下的人使了个眼色，又抓了三个人质出来，“你要再不出来，这三人可就要见阎王了。”

        话落，三箭齐发，三个黑衣人的手都被利箭射中。

        还从来没有人能做到这般，黑衣人怀疑射箭的人不是一人而是三人。

        “出来，躲躲藏藏地算什么英雄好汉。”

        “哈哈哈，笑话！”圣姑她们现身了，“跟你们这群畜生讲什么英雄道义！”

        随着她的话落，一大群毒蛇摇曳着朝他们爬去，这些蛇都是岐山族人精心饲养，不会咬族人的。同时这些蛇都是供族中有威望的人驱使，像赵老四这种普通族人是没机会接触。然而当圣姑摇晃着手链，阵阵清脆的声音响起，那些蛇爬到青云寨的人身边却并不听指挥咬他们。

        圣姑神色大变，难以置信地看向厅中被抓的那群人，“是谁？”

        那英俊青年摇着折扇，得意地大笑，“既然圣姑都已经发现了，出来吧，付诸。”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付诸扬手推开了自己身边的黑衣人，整理了衣冠，微笑着朝那青年走去，埋怨道：“你干嘛这么早就叫破啊，我还想再陪他们玩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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