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想找个能撑门户的

　　章婧琳面上不显，只笑着应付：“华裳也只是个普通的丫鬟而已，要说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她做点心的手艺倒是不错，我在泉州时有个闺中蜜友，就偏爱吃华裳的做的点心。”

　　“是吗，那改日我一定要品尝品尝，到那时，不知道弟妹可舍得让华裳下厨？对了，乐天似乎也很爱吃她做的点心。”

　　“我虽是她的主子，不过关乎她自己的事情还是要问过她才能知道。”章婧琳大有一种四两拨千斤的手法。

　　苏齐氏眸光闪动，想不到她这个二弟妹年纪不大，心思却不少，竟然这么快便猜到她心中所想了，这话分明不愿意放人而拿来搪塞她的，不过没关系，只要诱惑够大，不怕她不愿意。

　　于是，她顺着章婧琳的话说：“那是自然的，毕竟事关她，总是要问过她的意愿才好，不过弟妹是她的主子，这种事情我自然还是要先跟你打声招呼，乐天这孩子虽说木讷，可认准的事情轻易是不会改的，对吃食是如此，对这人呐，也一样……”

　　嗯？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章婧琳抿嘴，不是要讨要丫鬟吗，怎么听着好像在讨儿媳妇一样，莫非……

　　她看向苏齐氏，心里大动，见秋月屈膝后转身出去了，也低声吩咐了元香去外头守着，直到这房中只剩下了她们两人，章婧琳才问：“大嫂的意思是……想把华裳许给？”

　　“平日里我也没什么事情，以前呢，就是看看账本，计算着每月的盈余，核算着每个月的开销。”苏齐氏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挖了两小勺的精品红茶倒进茶壶里，灌入泉水放到小灶上煮着：“这府上的人不多，可开销不少，二弟每日应酬，喝酒吃饭逛窑子……”

　　章婧琳脸色立时就变了。

　　苏齐氏慌忙改口，解释：“弟妹可别误会，那种地方可不是二弟想去的，他也是为了招呼客商，有时候再不愿意也要笑容满面的陪着别人去，还要主动张罗着点几个楼里的姑娘，让她们好生伺候着，客商满意了，苏家才能有口饭吃。”

　　章婧琳自然懂得这些道理，就跟她父亲和章翼德一样，有时候在外寻花问柳的大多也是想要为章家多争几个出路而已。

　　只是懂得归懂得，她这心里到底还是不舒坦的。

　　苏齐氏继续道：“以往我的日子就是这么熬过来的，我将中馈之事交还于你，账册也一并交还过去，这两日想必你多少也能知道，苏家的日子其实并不像外人说的那样好过，苏家的辉煌都在祖上，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咱们苏家是茶商，却遗失了炒茶的方子被挤出皇商之列，自那之后，苏家便没了在激流中稳身的根本，弟妹也该知道二弟身上的担子有多重了吧。”

　　“大嫂说的这些，与我那丫鬟有何关系？”

　　“是，与华裳无关，却与我有关，以往我虽管着府上中馈，可我到底只是个寡居妇人，膝下虽有乐天这么个儿子，却跟没有一样，家中没有男丁撑腰，我能依靠的就只有二弟，所以苏家虽然分了家却好似没有分过一样，现如今二弟娶了你，苏家日后自当有你来操持，我没什么别的念想，我只想带着乐天过好我们自己的日子。”

　　小灶上的茶壶发出细小的鸣响，苏齐氏用麻布垫了手提起茶壶，亲自为章婧琳斟上一杯热茶：“弟妹应该知道，我想要那布匹的买卖，就算不为自己，只为乐天，我也该打理一门营生，乐天年纪不小了，旁人家的男子像他这般年纪的早就有了妻室，可乐天情况特殊，必得他自己乐意才成，入这大门的姑娘不论出身，只论本事，日后这撑起门户的担子，可落不到乐天身上。”

　　果真是这样！

　　章婧琳的心“咚咚”地跳着，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兴奋。

　　真是想不到，华裳竟然能有这样的造化，那以后见了面，岂不是要叫她一声侄媳妇？

　　不对，苏齐氏虽说不看重出身，可心中也肯定不愿她的儿媳妇是奴婢出身，苏乐天就算情况特殊又怎么样，别说是个偶尔发狂的傻子，就算他是个疯子，只要肯出钱，多的是清白人家的女儿愿意嫁过来，又何必非要华裳不可呢。

　　更何况，苏乐天现在对华裳特别，难保以后不会对别人也特别，一个傻子的兴趣所在，谁能拿的准。

　　所以苏齐氏并不只是想要给苏乐天找个能传宗接代的妻子，而是要找一个有把柄在手，能任由她捏住命门的儿媳妇。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华裳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苏乐天认准她，她又是丫鬟出身，到时候只要她把卖身契给了苏齐氏，自然是她说什么华裳就做什么。

　　真是好算盘啊，可惜华裳是她的丫鬟不是苏齐氏的，算盘打的再好也要她这个做主子的点头才行。

　　思及此，章婧琳便劝慰苏齐氏：“大嫂也不用这么担心，我祖母常说一句话，儿孙自有儿孙福，乐天虽然有病在身，却心性纯良，老天爷也必然会给他安排一门好姻缘，定能让大嫂如愿。”

　　这话也有些试探的意思，章婧琳是想要再确定一下自己所想。

　　苏齐氏自然听的出来，她道：“给乐天娶妻的事情倒也不急在一时，还得要看看，万一是个不能担起大梁的，那娶回来又有什么用啊，只传宗接代的话，纳个姨娘入府也是可行的。”

　　说白了，她还是想要找个能撑起门户的。

　　章婧琳的心思顿时多了些，她记得崔妈妈曾说华裳身上有蹊跷，华裳也说过她以前家境还算不错，就算不是高门大户，也算得上是个小家碧玉，再加上她的聪慧，若她多带着些，也未必不行。

　　她们俩各有各的心思，却独独忘却了这事儿关乎赵佳宁根本，行与不行还是要问过她才成，虽然赵佳宁卖身为奴的时候签的是死契，生死皆由主家说了算，但若是她宁死不愿，任苏齐氏和章婧琳再多的打算也是白费。

　　可此时的她们哪里还想得起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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