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人死如灯灭
荡秋千荡出人命来，这还真是闻所闻未之事。
只见孙笛歆歪着脑袋坐在秋千上，两只眼睛像翻了肚的金鱼那样，瞪得圆滚滚的，但却是一副死鱼眼了。
昭帝轻轻推了推孙笛歆的肩膀，嚯啦一下，这一坨肉像是没有骨头一样的直接倒在了地上。
昭帝吓得脸色苍白，不禁“哎呀”叫了一声。
海公公闻讯赶来，“皇上！”
跟在身后的侍卫也立马上前，进入一级防御准备。
有人想对皇上不利？他们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皇上，您怎么？”海公公赶紧冲到了昭帝面前，用自己的身体替昭帝挡着。
昭帝默不吭声。
而地上则瘫着孙秀女的尸体。
看到此场景，海公公的心里猜出七八分来。
坏了，这下可坏了，这个孙秀女该不会是死了吧？
海公公的猜测是正确的，但他是一个办事严谨之人，所以蹲下身子将两只手指再孙笛歆的鼻下横了横。
没有呼吸了，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哎呀，海公公的心里也哑然一下。
这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不过，不要紧的，不要紧的，后宫佳丽三千，少一两个不碍事的。主要是这件事千万别影响了皇上的情绪，才是最重要的。
“皇上，奴才想起来了。瑞和宫的瑞妃娘娘昨儿个派人送信儿来，说请皇上过去品尝娘娘亲手做的糕点。哎呀，都怪奴才这记性，差点就给忘记了。还请皇上恕罪。”
海公公的态度卑微虔诚，完全看不出他在说着假话。
哪里有什么瑞妃娘娘请吃糕点一说，那不过是他灵机一动现编造的而已。
目的只为了能转移昭帝的注意力而已，另外，也为了顺便还瑞妃一个人情。
瑞妃与海富是同乡，关于这一点，两人也是进宫之后才知道的。
有一年他们两人的家乡发生了大洪灾，海富的两个弟弟在洪水中被冲散，下落不明。
瑞妃的娘家在当地有一些势力，再加之本身瑞妃的父亲就是当地官员，于是凭借着这一层关系，直接动用了当地的军力资源替海公公寻找失散的弟弟。
不出三日功夫，两个弟弟都会找了回来，四肢健全，并无大碍。
因此这一份人情，海富算是欠下了。
他原本打算想个法子让皇上离开这杏园，但又要说得自然不勉强。
经过脑子快速的思考之后，觉得这样是最好的。
一来，给瑞妃制造一次与皇上相处的机会，算是还了当年欠下的人情。二来，恰好这位瑞妃娘娘平日里也喜欢自己研究糕点美食一类的，皇上过去之后也不会觉得没意思。
“嗯。”昭帝略略点头，但他对瑞妃没什么太多感觉，好像一年也最多翻一次她的牌子吧。
而且那一次还是因为瑞妃过生日。
唉，瑞妃那张大方脸，他是真提不起任何兴趣来啊。
想想自己以前的选择面多广啊，什么芳贵人、万贵妃、潇妃、索答应……还有一系列昙花一现但又留下过深刻美好回忆的女子。
那时候的自己才叫一个潇洒呢，喜欢什么选什么，从不懂将就二字。
可现在呢？
就别再挑挑拣拣了，能找一个女的，还是活的，就已经不错了。
所以在这种环境之下，海公公的建议也并非不好。
“行吧，那朕就去瑞妃那里瞧瞧。”昭帝终于妥协。
海公公喜出望外，成了，这就成了。于是赶紧对自己养在身边的心腹太监比了一个手势，小太监得到消息后，立马飞快跑去通风报信了。
海公公怕时间过于仓促，端妃来不及准备糕点，于是又借着要皇上去赏一赏月季花的幌子，兜兜转转又耗费了一柱香的时间。
孙笛歆的事情自然留给了皇后去善后。
当皇后乌雅氏赶到御花园之时，孙笛歆的身上已经盖上了一层白布。
“皇后娘娘，要不您就别看了。”素心已打点好了一切，只等那几个抬尸体的太监来了，便可以安排下葬的事情了。
皇后乌雅氏摇头叹气，“唉，谁能想到会是这样呢。”
素心立在一旁，安慰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兴许孙秀女的命运不好，所以无福伺候皇上吧。皇后娘娘，您就不要再为孙秀女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您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体。”
不难过？不难过才怪咧。这孙笛歆已经是她最后的棋子了，再往后，可又找谁来当替身呢。
皇后乌雅氏胡乱的想着，按照昭帝那脾气，兴许等不了几日皇上就该新一轮的秀女大选了。
也对，过完年翻春了，也却是有理由开始春选了。
乌雅氏自嘲一笑，罢了，罢了，爱偷腥的猫，再怎么关都是关不住的。
自己暗中做了这么多动作，这么多努力，不是一样也没能阻止昭帝到处找女人么。
唉，算了，只要她的宸儿平安回宫就行了。
其他的事情，以后再慢慢打算吧。
乌雅氏：“孙秀女的家人通知了吗？”
素心回道：“已经派人去通知了。孙秀女的父母兄弟在下午至傍晚的时候可以批准入宫见最后一面。然后孙秀女的遗体会被安葬在同一的陵山。”
秀女在皇宫中的地位是很低的。她们从进宫之时起，就必须要学会与其他同届或者不同届的女孩子共住在一间屋子里。
除了睡觉之外，大部分的空间都是共用的。
死了之后也没有资格拥有单独的墓地，全部被统一埋在了陵山上。与其说是埋，也不过就是挖个坑，将人往里面一扔，再盖上土罢了。
死后被埋在这里的秀女们也会给她们立一个小小的墓碑，上面简单写一写名字，生辰，但她们大多数不会拥有一口完整的棺材。很多就是直接用草席一裹，往坑中一放就完事了。
像孙笛歆这样的，若不是皇后怜悯她死得太冤，赐给她一口棺材。否则，她与千千万万个秀女也是一样的，拿个草席一裹，便是她最后的归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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