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坦诚
苏瑶问红人要了签名, 又拍了好几张合影以后，美滋滋地跟着沈暮彦走出了大楼。
两个人往园区侧门走着，苏瑶已经忍不住将合影发给自己的朋友炫耀。
苏瑶：林玖, 我拿到了凯凯的照片！！！
摸鱼大王林玖直接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土嗨的铃声在空旷的创业园里特别刺耳：伤了心的女人怎么了~一颗真心又可以给谁啊~
马上临近下班，路上稀稀疏疏的行人们纷纷侧目, 向她行注目礼。
苏瑶当场社死。
这是她和林玖以前为了互黑互相设置的专属铃声，她是伤心女人, 林玖的是玫瑰男人。平时两个人都打微信电话，所以早就忘了这一茬，现在她深深的为自己的健忘而感到悔恨。
默默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板，沈暮彦虽然极力维持着自己的形象，逐渐上翘, 快要绷不住的嘴角却彰显着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苏瑶：“……”你还是把我删了吧。
顶着巨大的压力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苏瑶压低声音朝电话那头抱怨, “林玖！你为什么打我的电话啊，不打语音电话吗？”
“哦哈哈哈哈, ”电话里传来林玖的怪笑，“我就知道你还没把手机铃声改掉，我可太了解你了。谁让你居然私自见了凯凯，还拍了合影来刺激我。”
“你这个魔鬼, 就这么点事也要打击报复我。”她吐槽, “我的样品带给柏木了？”
一提到柏木，林玖瞬间支支吾吾了起来，“啊。柏木啊……我上午就给他啦。”
“你们俩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了？”苏瑶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话里话外的犹豫。
林玖打起了哈哈, “好了, 你不是出差呢吗, 到时候再说吧，先挂了。”她突然想到什么，又补充了一句，“给你一个将功补过机会，等下把我的照片p到你们合影上去。”
“想得美。”苏瑶果断拒绝，“拜拜。”
挂掉了电话，她抬头看向老板，等待老板的差遣。
经过苏瑶这么一出，沈暮彦倒也没有刚才心情那么差了，他掏出手机打开app，“马上到饭点了，今天一天也累了，我们去吃点好的。”
“好！！！”苏瑶猛烈点头。
“想吃什么？”沈暮彦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滑动着手机屏幕。
她凑过头去，看着手机上的介绍，“要不，我们吃这个？”
苏瑶伸出手指，指了指屏幕上的一家烤肉店。
女人突然的靠近让沈暮彦猝不及防，毛绒绒的脑袋伸在屏幕前，清爽的洗发露的清香钻进了他的鼻子里。无意识地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声音保持如常，“好，就这个。”
这才意识到自己凑得太近，苏瑶不动声色地缩回了头，若无其事地拿着手机假装正在玩手机。
两个人乘坐着出租车，来到了离民宿不远处的一个商场里。
服务员带俩人走到靠窗的一个位置，苏瑶点好单之后两个人坐在位置上等着上菜。
相顾无言。
隔壁桌是一对小情侣，两个人坐在同一边头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会儿男的头凑过去亲了一口女生，女生娇羞地低下了头。
非礼勿视。
她又看向右边，右边是一对夫妻带着一双儿女，还有家里的老人，谈笑风生、其乐融融的家庭聚会。
再看看附近，基本也都是朋友之间的聚会，或者情侣之间的约会。只有她和沈暮彦，虽然面对面坐着，但是两个人相顾无言，看起来就像因为座位不够而在拼桌的两个路人。
“苏瑶。”对面的沈慕彦突然开口，将苏瑶拉回现实。
“嗯？”苏瑶抬起了头，怎么回事？一向不愿意多说一句的老板居然今天主动找自己搭讪了？内心莫名的有些期待，苏瑶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对面的人。
沈慕彦被她看的有点不自然，掩唇咳嗽了一声，“咳，你昨天说的那个博主”
什么玩意！明明是吃饭，张口就是说工作的事。苏瑶悻悻地耷拉了下了脸，“已经把产品让林玖拿给他了，等明天回去以后我就再去联系一下，问一下他的使用感受。”
“嗯，好的。”沈慕彦点了点头，看到苏瑶没精打采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玩，尝试着继续和她聊天，“你是不是和林玖住在一起啊？”
“是啊。”苏瑶点点头。
服务员推着小车过来，上面是他们点的各种肉类和蔬菜。
等另一位服务员上好炭火，摆上烤盘后，苏瑶二话不说拿起了烤物夹，夹起了一大捧韭菜就放上了烤盘，“老板你负责吃就好了，我来烤。”
沈慕彦看着苏瑶一股脑的将蘑菇和各种蔬菜往烤盘上摆，踌躇了一会还是决定开口，“好像应该先烤肉类吧？”
“啊？为什么？”苏瑶不解地抬起头，“不是应该先吃点蔬菜吗，我妈说吃饭第一筷总是要吃蔬菜的。”不过听老板的总是没错的，苏瑶拿起旁边的一盘肉，直接全部倒上了烤盘开始烤制。
是的，她继承了她妈妈的优良基因，烧的一手烂菜，对于菜品的要求只有吃了不会窜稀和能填饱肚子，所以她竭力伪装着，就怕被老板发现其实她是一个厨房废柴。
沈慕彦看着对面的女人反手拿着烤物夹，不怎么熟练着反复翻拌着烤盘上的肉类，还没等肉的正面烤熟就迫不及待地翻到了反面，往复操作。
他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朝苏瑶伸出手。
“嗯？”苏瑶看到对面伸来纤长的手，哄小孩似的将沈慕彦的手推了回去，“等下哈，还没烤熟呢。你饿了吗？等烤熟了就给你吃。”
被她搞得有点哭笑不得，沈慕彦再次伸过手，直接拿掉了苏瑶手上的烤物夹，“我来烤吧。”
手中突然就空了，苏瑶有点没反应过来，“嗯？”
“我小时候爸妈都在学校里教书，很晚才回来，都是我自己做饭的，”沈慕彦罕见地微微扬了扬嘴角，“你应该不会做饭吧。”
苏瑶：“”被你发现了。
不过这也一来，也算打破了两人之间略带尴尬的气氛，她双手撑在凳子两侧，两只眼睛盯着烤物盘，“老板，你那天为什么会那么着急啊？”
沈慕彦的手下轻微一滞，又若无其事的继续操作了起来，“因为一些经历罢了。”
这听起来有故事啊？看来是一个和老板拉近距离的好机会。苏瑶乘胜追击，摆出好奇宝宝的表情，“这样的吗？是什么呢？”
对方并没有回答，取而代之的是长久的沉默。
沈慕彦白皙的手拿着烤物夹，熟练地先将五花肉在烤盘上过一遍，等五花肉自然地油脂充分后再将他们全部摆放到烤盘的周边继续小火烤制，转而将一些牛肉、牛舌等脂肪含量比较低的肉摆到中间继续烤。
不一会儿，中间的牛肉已经烤的差不多了，他夹起两片牛肉和牛舌，摆到了苏瑶的盘子里，“你吃一下，还要再烤吗？”
“啊，谢谢！”苏瑶受宠若惊地拿起筷子，低头将牛肉放进嘴里。本身就很有嚼劲的牛肉经过短时间的烤制保留了原来的鲜嫩，因为沾了五花肉的油脂所以丝毫不柴，口感超好。
她嘴里大口地咀嚼着牛肉，一边含含混混地夸奖道，“老板真棒，全能选手啊。”
沈慕彦抬起眼，黑曜石般的眼眸里夹杂着一些不解，“全能？”
啊！露馅了！苏瑶大囧，赶紧试图圆回来，“我是说老板又会谈生意，又会做饭，烤肉还那么好吃，”她又咀嚼了一阵，将烤肉咽下，“身为电商人头发还那么多，真的太牛了。”
“噗。”听到前面的夸奖还好，等到最后一句沈慕彦却着实笑出了声。自己永远都想不到她下一句是什么，感觉这个员工的脑回路就很清奇。
看见沈慕彦心情不错，苏瑶又试图去探听八卦，“那我刚才说的那个”
沈慕彦渐渐止住了笑，表情严肃了下来，“我小学的时候，最好的朋友就因为噎了一口苹果，走在了我的面前。”
话题一下子变得这么沉重，苏瑶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嘴里的肉嚼了一半，苏瑶觉得自己在他的目光中有些坐立难安。
虽然他讲这句话的时候面容如常，声音平静，苏瑶却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在那么小的时候就亲眼看到自己朋友的去世，应该是崩溃的吧。
“那你那时候一定很伤心吧。”
沈慕彦扯出了一抹微笑，“是啊。可是我的父母告诉我，男人碰到什么问题都不能哭。不过也没什么了，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其实也没有什么难过不难过的了。”他顿了顿，眼睛定定地看着烤盘，手下不停，“只是有的时候突然回忆起来，却发现曾经是那么好的朋友，现在却连他的样子都想不起来。”
本来稳稳的手突然一抖，一块肉不小心顺着烤盘的缝隙掉到了底下的炭火堆里，两个人之间升起了一阵烟雾。沈慕彦的脸在烟幕后变得模糊，让苏瑶看不清楚。
嘴上说着没关系，其实心里并没有过去吧。
苏瑶怔了一会，抬眼看向了对面的男人，“不管男人女人，伤心和哭泣都是可以允许的。”脸因为情绪的激动而逐渐变红，苏瑶感觉到自己血液在沸腾却不知道如何冷静下来，“也许你的父母本意是想把你培养成一个男子汉，却忘记了在成为男子汉之前，你是一个人。伤心就可以哭泣，开心就要大笑，这些不是女人的专利，而是每个人都拥有的情绪。”
“人就是会犯错，会懊恼，会伤心，会懒惰的。”
沈慕彦看着对面的女人，烤肉的酱汁还粘在脸上，表情却是像要奔赴战场。他突然笑出了声，“你说的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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