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4、独在异乡为异客

24、独在异乡为异客

        就在本地土生土长的习门清透过上级局的文件掌控着电信局的神经中枢行政办的同时，他的朋友华子徐在业余生活中却玩味着遍插茱萸少一人的异乡人生活。

        像元帅服帅气的保安坐在小区花园的长条铁椅上，这是华子徐第两次在花城县入驻的人家；小区保安队的人数比在小区内户外活动的居民还多，在正门口下班点名时站着的推单车的稀稀拉拉的占满了200多平方的空地，足有一个排，清一色挂穗的工装，不过一两分钟，队伍就散了。

        华子徐也坐在了黑色的铁椅上，靠在有无数格眼的椅背上。保安的身子斜着、一只腿搁在椅上问我：你是哪里人？怎么不回老家？

        华子徐一时竟然没法回答如此简单的问题。“你不是也没回老家？”敷衍道。

        父亲出生的家，华子徐没见过，兴许是瓦房吧，就在老祠堂的隔壁，未曾谋面的曾祖父盖的吧。据说在父亲结婚时已倒塌了，其时租的乡亲的房，也是老祠堂的隔壁，很高的木门。

        父母在山脚挖山，是石头岭，挖出近400方的一块空地，与父亲出生的家隔着2个浑浊的池塘。

        在空地上垒起了连成一体的四间卧室和一间大厅，另外有2间厨房，一间牛栏，一间猪栏。土砖取材于田里，用木框条切开，用太阳晒干了。

        家里有爷爷、与这个家没有血缘的三岁带大父亲的奶奶、父母、华子徐、弟和抱养来的妹。日出时割鱼草，爷爷老了弯不下腰就铲鱼草。奶奶就到绿水的池塘洗衣，有台阶下到水里，得小心绿色的草苔。华子徐就在竹林里捡枯叶，能化作很烈的炊火，家里没有煤，一个月一次父和乡亲骑单车到解放军驻军的天华山脚砍柴木，天华山有狼是肯定的，因为父亲几乎每次在华子徐吵闹着同去时都这样阻止。

        奶奶亲口说的，带着二十担谷子，奶奶嫁到了华家。人天相隔之后，华子徐才知道，奶奶的前夫叫徐华，一个政治运动中浮沉的镇长。

        一次去同学家吃了一个饭，回来时奶奶竟然生气了，愤然地说：不要去那户人家吃饭。后来，奶奶告诉了华子徐缘故：那是情敌家。

        一个没有雨点的晚上，家里突然来了一个女婴，出世才20多天的。奶奶没力气带了，这个担子压在华子徐的背上，就背着妹妹扫地上学捡枯叶。

        回到家时，捡烧草回来时，夕阳已落，父亲的脚下躺着不成形的铁门，手中的焊条发生的火花映红了夜空。要揽到非农业的活干是极不容易的，需用铁门筹建新厂的工程师就租住在华家，机械学校毕业的，他是华子徐的启蒙老师和幼时的好友，赠送了华子徐一个红艳艳的书包。

        人民医院也在建设中。爷爷结束了下车卸沙石的工作，回到家时天已黑了。爷爷的好友，医院看门的老蓝，爷爷带华子徐去过县城中的老蓝家；老蓝至今还活在世上，只是不再人情往来。

        华子徐以内部集资房的资格购房时，爷奶都健在。父亲垫了集资款，影响了父的生意。父是反对的，母亲却赞成。母亲是一个有远见的人。

        华子徐的集资房在5楼，108方，三房两厅，在一楼有一个柴草间。华子徐又在这个离老家一里地的新家里居住了10年，变成了有品味的活跃于科股长社交圈的城里人。隔壁就是县领导住宅楼，新家是个风水宝地。父母却没去新家睡过一晚，只是替华子徐保管着房产证。新家的楼上有移动公司的铁塔和电信局的机房，因此特抗地震。每一家邻居都至少有一个人与华子徐相识，碰见了点个头打个招呼。

        来到花城县，赶在金融危机时，华子徐置了家业，第2家住进了绿草红花保卫森严的小区。出生才10天，华的孩子在这个小区生活了，朦胧的眼神里记住了这一片白色的建筑。孩子是在妈妈工作的附近医院出生的，在医院每天洗2个澡，那一片白花花的小泳池就永远在孩子的记忆中。

        在爷爷辞世后的第7个年头，华子徐的孩子降临到了这个人间。

        这时华子徐明白了：我为什么没有见到曾祖父？

        孩子幸运地与姥爷的父母合了影，笑得小嘴咧开了。

        白天在小区花园里，华子徐的眼神刚离开绿儿的小推车，一个调皮的小鬼解开了气球的绳子；气球升高了，绳子还垂在大人够得着的位置。华子徐跑过去抓绳子，风一吹，没拉着。气球一下子飞到了11层楼高。

        绿儿的眼光始终盯在气球上，直到不见了踪影。就像天上有隆隆的直升机飞过时，绿儿竖起耳朵仰起面。只不过，绿儿听得懂客家话，应永远记住华子徐位于电信家属房的老家。

        华子徐在黑色的铁椅上闭眼养神时，习惯地陶醉在故乡的记忆中，就像华侨经常在白种人社区所做的那样。大帽檐保安还带着粗大的铁棒在百来米外晃荡，华子徐觉得自己像大人物受到森严的保护。

        这时走过来每次都冲着华子徐大笑的25岁上下的女保安小雷，不知来自哪里，下一步去向哪里。华子徐总觉得小雷的笑貌特别灿烂，尤其是讽刺华子徐像小孩一样畏惧地下夹层的黑暗时。地下夹层在地面之下，地下停车场之上，像布达拉宫那样数不清的房间。小区内地面称为消防通道，不允许汽车开进来。华子徐与小雷聊了一会，知道了房地产公司老板小三兼物业公司负责人，看不惯一位保安上班时抽了居民递的烟，就找小区经理专门讨论了此事，于是这位倒霉的保安卷铺盖走了。华子徐感觉这物业公司像一个军事组织,就像印象中的邮电学校和电信局是准军事组织。学校的禁令是不许谈恋爱和性生活，电信局的纪律是股长在行政人员的协助下指引组所长、因此组织严密。而银行的公司银行部主任由于与网点主任平级，营造了平等民主的营销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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