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原来这世界是这么美的
这世界原来是这么美的！
这是当李雪儿和周云水都御剑而去，宁歌和宁宁开始把四散的牛羊驱赶回来，他一个箭步就将一只受了惊‘绵绵’叫着乱跑的小山羊抓到时，才发现的变化。
宁歌这幅身体尚未十七岁，整日劳作，说一句精壮结实不为过。平日整日上山下山乱跑，抓羊抓狗，都不是难事。撒开了跑，‘扑棱棱’乱飞的野鸡也抓到过。何况此时只是抓一只小羊。
但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四条蹄子奔起来的小羊，速度可不慢。宁歌往日抓，也只是硬追，把羊追没力，速度下来就能抓住。可眼下他只是一个箭步，扑起身子，就将乱窜乱蹦的小羊抓到了怀里。
速度太快，快的宁歌他自己都始料未及，他的身体也根本不习惯这种速度，所以宁歌抱住小羊后，身子还是往前窜了一段，摔了个嘴啃泥。
宁歌抱着羊，爬起身。怀里并没有传来预料中的重量，宁歌微有疑惑，这小羊看着这么肥，怎么抱着跟没抱一样？
然后宁歌，眨了眨眼。
宁歌呆住了，因为他忽然发现——这世界原来是这么美的。
朝阳峰乃万里卧龙山主峰，本就雄伟壮丽。自御灵宗在此开山立派，千百年间，也花费了不少人力无力修葺朝阳峰。就风景而言，可谓瑰丽而不失壮观，雄伟而不乏奇秀。称得上一句大好名山！
但宁歌在此已经近七年，天天天天看，他又不是什么一个善于发现美的雅人，骨子里就是个混账王八蛋。早就看烦了，天天夹着尾巴做人，生怕谁一不高兴就过来捏死他。除了放牧种地，偷鸡摸狗喂肚子，哪有什么闲情雅致可言。
只是眼下他看到的风景，与往日皆尽不同：
秋风扫过，树林间哗啦啦一阵响，一片片叶子飘落如雨，这是秋日再常见不过的场景，但若是每一片叶子上的脉络，定睛去看，都像拿着放大镜去看那样，能看得清清楚楚呢？
远处山崖边，有母燕归巢，嘴里衔着的灰色小虫流着怎样的汁水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灰不拉几的，有点恶心，燕巢里的小燕子张着嘴巴，嗷嗷待哺。
那条和青灰色山体一模一样的蛇，在山体间蜿蜒而行，冰冷的眼睛正盯着那一只正在给乳燕喂食的母燕，这是它冬眠的储备粮食。
有不怕苦寒，要在冬日里盛开的花花草草，在努力的钻出泥土，一点一点的顶开给予了她们养分，同时阻碍着她们生长的腐叶，在这萧瑟秋日里，冒出了稚嫩的新芽……
宁歌虽无甚节操，但第一次能如此清晰的看到这些画面时，他还是有些被震撼到了。
被微微震撼到的宁歌深呼了一口气，然后他就又彻底的愣住了。
这个深呼吸和往常在田间劳作，太疲累时的喘气似乎没什么不同。
但宁歌却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良久。
夹着尾巴，种了七年地，放了七年牛羊的少年抬头看天，眼神却是一个男人的眼神，狂热而又冷静。
‘我等了三年……就是在等一个机会！’
‘嗯，我等了七年……自此之后……’
男人摇头一笑，眼神恢复了往日少年般的明亮。
宁宁探头探脑的走了过来，看到宁歌抱着一只羊在发呆，少女也愣了愣，过了片刻也不知想到什么乱七八糟，纠结了半天，才红着脸说：
“宁哥儿，你，你可别学那个秦公子。好……好奇怪的！”
宁歌噗嗤一笑，抱着小羊走到宁宁身边。知道了自己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的宁歌心情更好，一直压抑着的性子也洒脱了几分，说话也就更为轻浮：“我又不是变态，再说，嘿嘿，这只小羊还是只公羊，不信宁宁你摸摸看。”
宁宁红着脸，踢了宁歌小腿一脚：“没个正经！难怪你那师妹说你……”
宁歌哈哈一笑，将怀里的小羊扔回羊群，顺手牵住少女宁宁那并不细滑的小手，摩挲着手掌里厚厚的茧子，看着她明亮的眼睛眨了眨眼，笑道：“我不要脸嘛！可我再不要脸也不会学那秦……公子，哈哈哈，太重口了。何况，秦观那个小白脸，长得好看有屁用？不还是条单身狗。我有宁宁你啊。”
这话很轻浮，多想一下就让宁宁觉得身子有些燥热，她是该生气的。但她心里却是猛的一荡，他总算不问她叫妹子了……
宁宁本就红透的脸又红上了三分，简直就像是熟透的番茄。少女狠咬了下嘴唇，想甩开宁歌的手，不过甩了两下没甩开，就撇了撇嘴，别看脸任他牵着了。然后，少女偷偷的笑了一下。像是夜空里的星星偷偷眨了眨眼。
不过之后两人，也并未真有什么真的让人害羞或是唾弃的行为。他们是放牛娃和牧羊女，如今只是下午。还有工作要做，还是要放羊放牛的。
两人赶了一阵，将四散牛羊赶成群，宁宁还在暗自点数，看够不够。宁歌扫了一眼，却更验证了他的某个想法。
一百三十七头，三十三头牛，一百零四头羊，一头不差。
他只是一眼看过去，就瞬间得出了这个结论。
宁歌只觉神清气爽，他来这么些年就没这么爽过。下午放牧，和宁宁一起抬头时，看到天上飞来飞去的飞剑坐骑，再也不骂他们‘烧’包，甚至有心情给宁宁讲故事。
宁歌讲了一个名为《小王子》的故事，这也是他没有彻底变成坏蛋之前，比较喜欢的一个童话故事。很适合哄小朋友和小姑娘。
他心情好，声音也就轻柔了不少，少年的声线还是很干净的。
只听得少女宁宁的眼睛里像是藏进了星星。听得一侧大黄狗歪着脑袋看他，俩狗眼满眼都是鄙夷。
‘妈的，哄个小姑娘还要用这等手段，真不想要这个御主，丢不起这个人！’
夕阳西下，牛羊吃饱。少年少女手拉着手，带着一条大黄狗，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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