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人间因果，凡尘孽债
青平路是一条充满民国气息的地方，林立着三至五层的历史建筑小洋房。旧城改造，存古韵而创经济，最好不过就是招商引资，让历史建筑“活”起来。一幢幢小洋房都是一间间别致的或是餐厅，或是清吧等等，各具特色。让经济反哺历史古迹。同时，这里也是不可多得的网红打卡点，穿上旗袍唐装，自然入画，如穿越了那般。
青平路233号是间名为“路的尽头”的清吧，夹杂在各色餐馆中，无他，因为老板娘白宁表示自己很懒，懒得请人，也懒于动手，清吧的小食是从周边餐馆订来的，她只负责调酒。青吧名如斯，只因清吧内贴有与清吧格格不入的一幅大家之作——“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龙飞凤舞地横于水吧处，然而老板娘白宁无甚大才，所以酒吧命名如此。
白宁皮肤白皙，身材性感，身披大波浪长发，配上一双妩媚双眸，勾魂夺魄。按叶韵所言，白宁就应好好呆在酒吧，不应外出走动，招摇过市，祸害人间。
白宁端起刚调好的鸡尾酒“紫醉心迷”，红唇轻吮。“今天有个实习生要接。林聪，港岛大学化工系研究生。谁方便去接一下？”
赵玲儿伸了伸懒腰，双手托着腮，打趣到“姐，他帅吗？帅的话我接！”
苏佩君看了眼闺蜜赵玲儿，笑了笑问：“是巫是妖？”
“巫，从属泽佑——操控草木河流一族的，与你有共同话题。”白宁笑笑道。
“是要去港岛吧？!我接，我刚好约了我舅。”酒吧门口，秦乐右手插裤兜，一身休闲高订，颈系雨花陨石吊坠项链，迈步走到水吧前坐下。
“行，那由你去接了。”白宁当即拍板。
（一）人间因果，凡尘孽债
“倩，相信我，转一圈港岛，回来身价就不一样了。多少公司是外国注册卖中国货？这不就是包装么！”陈惠灵一边喝着果汁，一边侃侃而谈道。
坐在高铁上，林倩无意回应陈惠灵的“好意”，思绪不自觉飘离窗外……
上个月的同学聚会，人数不多，32人，就有12个到国外或港岛“包装”一下回内地，发展不错，个个眉开眼笑的，像极了成功人士的模样。金融方面的，房地产方面的，美式教育引进的……他们这些做讲师的，必需有多点不同地方不同场合的资历，她是心理学、社会行为学的，当然也不例外。
陈惠灵挽着林倩的手，“哎，我们今晚就住豪天酒店，离电视台近，今晚约了阿诚晚餐。”
“惠灵，谢谢你和阿诚！”陈倩回眸，诚挚道谢。说是约了阿诚晚餐，其实就是与节目组拉线人表示感谢和再次确认。
陈惠灵掰着手指道:“现在装客气啊？迟喽！吃住行你的，我的好姐妹。”
“没问题！”
林倩真心感谢陈惠灵，以她得过且过的性子，真的不会弄那些“镀金”的操作。中国内地经济发展飞快，要争取电视栏目的资源很难，港岛经济回落，可是名声还在，而且心理学、社会行为学这一块在港岛起步早，还是有些优势的。阿诚是陈惠灵的男友，这几年内地港岛两边跑，做的是电视、电影幕后的接洽工作，也认识了些朋友，就有了这么一档子事了。
陈惠灵站在酒店房间内落地玻璃窗前舒展了一下，“这里的风景还不错。倩，你之前真的没有来过港岛吗？”
“嗯，没呢。”
林倩打开行李箱，整理好衣物，便转进洗手间，对着洗手盘的排水口，地面上排水口等虚空比画了个“井”字。
“你这是什么怪习惯？”
“不知道，这是行为暗示吧，可能太久了，我也忘了原因，反正一直这样做着安心，那就这样呗。”
海鲜酒家内早已座无虚席，觥筹交错。v2房间隔开一方天地，把喧嚣声都挡于门外。
“来来来，我介绍一下，这是我女友陈惠灵。这位大美女当然就是今天的主角咯，林倩——内地有名的心理学讲师。这位是秦乐，乐哥。这位是乐哥的兄弟聪哥。”阿诚热情地介绍道。
“叫我阿聪就行了。”林聪推了推眼镜道。
阿诚靠向陈惠灵，小声道：“乐哥的舅舅就是节目组的总监。”
阿诚贴心地点好餐，提议道：“这里海鲜可出名了，我们来点白葡萄酒助兴一下怎么样？”
陈惠灵一拍手，附和道：“好啊，很久没吃海鲜大餐咯。”
“来，碰一个。林倩啊，这回你得好好谢谢乐哥啊！”
林倩微笑着站起来，举杯道谢：“谢谢乐哥。”
“呵呵，不谢，成事了再说。”秦乐抬眼望去，林倩样貌清秀，身材娇小，神魂涣散，躯体之源有枯竭之势。
事情不是商榷好了么？这话听着……刹那间，阿诚三人顿时面面相觑，气氛尴尬。
“呀！乐哥就是爱幽默，乐哥从来是说一不二的人，我们有什么不放心的！来来来，再喝一个。”
……
曲终人散，原本板上钉钉的事情，现在变得无棱两可了，阿诚世故地作最后挣扎：“乐哥，我先送她们回酒店。今晚栏桂坊老地方！”
“不了，我明早有事，下次约。”秦乐笑笑，礼貌地回绝。
阿诚察言观色道：“好，就这么说定啦，拜拜。”
“拜拜。”
秦乐与林聪走在灯红酒绿的大街上，顺手掏出手机。
“喂，舅……嗯，另外联系一个导师……不是还有一周的时间么？……好，先挂了。”
林聪暗道，林倩这个姑娘印堂发黑，目内暗泛红光，大凶之象。我倒要看看怎么回事。
零晨2：40，林倩惊醒，虚汗淋漓，坐在床边喝了口温水后，还是觉得莫名的心慌。周遭似乎有什么一直盯着她看，整个身体像被无形的阴寒之气包裹着。林倩习惯性地走进了洗手间，向着排水口比画着一个个“井”，左手抚上心胸，过了好一会儿，急速的心跳稍有回落，于是又躺下床浅眠去了。
陈惠灵一把拉开落地窗帘，阳光正好，“倩，你说这么早，上哪儿去吃早餐好？我不想在酒店吃，想吃点有特色的。”
林倩指了指，“嗯，那路口左转，有一间早餐档的肠粉做得不错的。”
“走起！”陈惠灵兴奋地应道，一天的好心情要从早餐开始。
早餐店店面不大，却烟火气息鼎盛，早已聚满了食客。
“倩，真的有，你怎么知道的？”陈惠灵闻到早点的味道就倍觉食欲大增。
林倩想了想，突然一阵莫名的心悸油然而生，勉强地一笑“直觉呗。”
“今天我们就买买买，明天就回去。下周你就自己来喽，周三开录，对不？”
“嗯，周三。”林倩微微一笑，点头道。
“哎哟，港岛就是要买买买，款式又新又多，还免税。倩，你今天怎么了？走路老是磨磨蹭蹭的。”
“不知道，今天老是踢到那些井盖什么的。”总觉得脚踝被什么揣着，一轻一重地。
一双黑漆漆的稚嫩小手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从渠口伸出，抓向林倩的脚踝。就在差点儿能紧紧抓住不放时，被一道灵力击中，小手灼伤，溢出丝丝缕缕的怨气，一声婴儿般的惊呼声似有若无地散于空气中。
陈惠灵往回走到林倩身边，踩了踩井盖。“不会啊，都是平的。是你懒吧？走路都不抬起脚来。”
“是吗？可能累了，脚抬不起。你看你买这么多，不仅脚抬不起，手都拿不动了。”
“啧啧，原来林大美女有意见来着。行，先吃饭，吃完饭再血拼！”
对街的秦乐和林聪隐于人群中。林聪推了推眼镜，不明所以地看着秦乐，刚才秦乐可是制止了自己，明明刚才那只怨灵手到擒来，已被打伤，施法就能把它给收走了。
秦乐冷漠地看着这一切，“怎么？还想把那只怨灵给收了？”
林聪不自觉地点点头。
秦乐无奈道：“小朋友，那只怨灵大概今晚会再次行动。世间有因由，你且先看看，别着急！”
子时，阴云掩月。
“唉哟，我真的累到不行了。”陈惠灵大字躺在床上睡着了。
“喂，惠灵？”林倩推了推陈惠灵，“真的睡着啦？你不洗澡啊？”
陈惠灵侧过身背对着林倩嘟囔道：“你先洗吧，让我睡会儿！”
林倩摇了摇头，拿着换洗的衣物走进洗手间，想要冲洗掉一天的疲惫。林倩沐浴后素手拿起睡衣时却不慎把压在睡衣上的项链给甩掉了，便穿好衣衫，用牙刷柄撬开地面上的去水口盖。林倩不禁深呼吸了一下，幸亏项链没完全掉下去，挂在边上。林倩伸出右手去捡项链，突觉排水口有一道气旋，猛烈的拉扯力像是一只灰黑色的小手向她的右手缠住，把她的手、她的头发都拉进去了。突然其来的恐惧充斥着林倩全身，林倩一边拼命挣扎着，一边吼叫：“救命啊，救命啊，惠灵，惠灵，快救救我……”
突然灯光闪灭了，洗手间充满了血色的寂静，林倩感觉自己拼命地喊叫，声音却传不到外面。排水口像一个噬人的旋涡，不停地拉扯着她的长发和手，头皮和手臂爆裂开一道道伤口，血顺着头发和手一直掉落到旋涡中去，旋涡吸收了血变得越发疯狂……林倩心跳不可自抑地加速，似乎已冲破极限，瞳孔放大。感觉自己已经被旋涡吞没，然后头颅向下地冲破一个个“井”，面前出现灰蒙蒙的影象——
“你不要再哭了，你不知道做一个单亲妈妈有多苦吗？啊……”多么似曾相识的女孩，她抓着自己的头发竭斯底里地对着床上的婴儿喊叫着，然后给她盖上厚厚的棉被，音量果然小了。
“你就这样自生自灭吧，自生自灭……”是的，就好像她小时候一样，她妈妈只顾着同母异父的弟弟，让她自生自灭，然后她回到港岛与奶奶相依为命，而奶奶在她中四那一年也离开了她。
女孩坐到书桌前，奋力复习准备预科试，“一定要考上，一定要考上，这是她答应过奶奶的。”
女孩掀开棉被，婴儿已呈紫黑色，没有确定是否死亡，也不打算采取抢救的措施，女孩突然哭着哭着却很开心地笑了，“哈哈，这样就好，就样是最好的，我们都解脱了，不是吗？”
女孩用铲移开座厕，把婴儿塞进下水管道，移正座厕，然后用水泥封好。
“倩，你发什么神经？考上了却要跑去大陆读书，那里一个亲戚都没有，让你回加拿大你又不回，你究竟想怎样？”面对母亲的咆哮，女孩挂了电话。
没有认识的人不是更好吗？女孩笑了……她来到一间很白很光亮的地方，躺在躺椅上，一个身穿白袍卷发的女人煞有介事地说：“你确定要封闭这段记忆？你要知道一旦深度催眠成功，你的意志力会变薄弱，对于你学心理学的，很不利。”
“谢谢，开始吧！”
随着怀表左右的摆动，伴着‘嘀嗒嘀嗒’的钟响，女孩慢慢地闭上眼睛……
记忆被一个个“井”字覆盖，她开始对着所有下水口比划着“井”字，不明所以，但这样能让她安心，她没有再踏足港岛，港岛这个地方让她心悸，但日子久了，情绪也就淡了。
凌晨3:26。酒店房间门口拉起了警戒线，诚紧紧拥着芸，但怎么也止不住芸瑟瑟发抖的身体。
林倩眼球外凸，一脸惊恐，右手似乎是给下水口的盖给划破，伤口很深，应该是失血过多造成死亡。长发很怪异，落在下水口道深处。警察及鉴证科人员无法把头发拉扯上来，最后决定凿开地砖，把下水管移除，慢慢拉出头发，头发很长很混乱，拉出时，下部竟挂着一些幼骨，附着着一些粉色似肉非肉的物质，恶臭非常，在场人员都禁不住呕吐着。
站于对面大楼天面的秦乐与林聪，事件尽收眼底。秦乐漠然以对，凭空招了招手，突然一团婴孩状非云非雾的暗灰扑面而至。秦乐道：“事情已了，旧怨已除，你速到阴界，越时必杀之！”暗灰似乎变得白灰了些，然后便随风散去。
在暗巷处地面拉扯着一黑影，浮动而起，一伸手，把刚离去的婴魂招入怀内。黑影重回地面，收缩没入黑暗中。
“乐哥，这些我们都不管么？”
“因果报应，天道轮回，这不归我们管。”
林聪推了推眼镜，“那什么才归我们管？”
“平衡。”
林聪一脸惘然。
秦乐挑眉，“家里没有长辈教过？”
林聪轻轻摇头。
“也对，世界和平，岁月静好……你们这些小巫、小妖出世就是为了找些乐子罢了。”
坐上广九直通车，秦乐戴上耳机，五音不全地哼着歌：“心里的花我想要带你回家你喺最美人咖你知道嘛……”拇指在的手机屏切换着页面，挑选着新接广告项目的应用模特。
林聪想了想，一番纠结后，握拳轻抵唇，“咳咳，乐哥，能说说我们组织是做什么的吗？”
秦乐斜目瞄了林聪一眼，“啧，看你说的，什么组织？研究生不懂《组织法》要在政府注册备案的。”
只见林聪一声不哼，往嘴里塞了一块口香糖，嚼了嚼，吹出一个泡，泡泡脱离，一边飘荡一边逐渐变大，幻化成罩着他和秦乐两个座位的薄膜。
“哎，隔音膜？不错!还有些什么好玩的，拿出来看看。”秦乐拿掉耳机，问道。
林聪打开如火柴盒般大小的黑金盒子，“这是清味蕾的薄荷片——原味的隐身符，柠檬味的避水符，橙味的避火符，巧克力味的加速符……其实，乐哥你需要哪种味或效能都可以调整的。”
“这种包装的薄荷片很酷，果然是化工系高材生！你先给我配一些柠檬味的避水符（心道，以后下起雨来都可以帅气出场），再来些不要巧克力味的，要辣味的加速符（心道，煮速食面就能辣味、快速了，自己太有才了）。”
林聪摸摸头道，“没问题。那……”
“行，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为你科普一下我们的‘组织’。阴界，你是知道的吧？”
“知道。阴界是由神族七大巫族和五大妖族的执掌者共同掌权，而各大族长只主管族内事务……”
“好，行了行了！众所周知，人是女娲用自行生息的‘息壤’捏制，并注以灵魂。人死亡后形成鬼魂，鬼魂是灵魂与人生前的贪嗔痴怨念结合而成的，到了阴界，灵魂需被洗涤，消除了怨念，才可恢复本源进而轮回。今天的事，我们不用管，怨念除掉再去阴界，阴界那边就不用过于艰难地洗涤灵魂了。所谓的十八层地狱都是为了洗涤灵魂，恢复本源。我们管的就是不让灵魂逃逸或损失，让其生生不息地轮回，维持世间的平衡。其实，家里人没跟你说些什么也正常，毕竟和平时代嘛，偶尔一两件事也都是小打小闹的。所以也不需要太多‘世界战士’，好好过自己生活就行了。基本上我们的组织也无甚严谨的，很是自由。大国家1个或几个小国1个这样的架构，人也不多，确定好联络点，固定人员等，在阴界备案就是了。有时阴界会发布些任务，联络点觉得适合就接，有时你路过见到想管管也行，就这样。”秦乐两手一摊，“现在就带你去我们的联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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