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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 太后召见(1)


孙太傅指指手上的瓶子,笑道,难得皇后娘娘亲自下水折花相送,老朽可得亲手捧回去。

        我低头看看自己,太傅,难道,您认出我是谁了?

        孙太傅笑笑,道,我教过的学生,对于我出的题目会各自给出个什么答案,老朽心中还是有数的。今日这题目,若叫十王爷慕清来答。多半是挥毫泼墨,不出片刻功夫就是一篇锦绣文章。若是皇上来答,怕是用不了多久周边小国就要遭殃,所谓有花堪折,在皇上眼里,恐怕这周边还没有哪家是不能折的。若是让皇后娘娘来答----

        如何?

        太傅指指我道,那遭殃的除了这花还会有别的吗?依老朽之见,娘娘一定会选最省事的做法,先将这字面做足,尔后在脑瓜一动,陈意新解一番,这题便算是破了。且这当着皇上和太后还有一众官家小姐敢直接下塘取荷,怕不是一个小宫女能做得出来的。

        太傅手中那支荷在阳光微风中正娉婷摇曳,我叹了口气道,太傅您都能认出我来,可慕渊却------

        若是搁在以前,老朽怕是死板顽固,打死也不可能相信世间有此怪事。有道是世事无常,唯有变是不变。物如此,人亦如此。以前觉得荒唐至极的事情如今看来其实也很自然。一来,老朽亲手教过十几年的学生,自恃了解。这二来,圆圆那孩子轻灵通透,就连老朽混沌一生不得解之事,他三言两语便点破了。他既然喊你师妹,怕这易了身形容颜的事情对皇后娘娘来说也算不上稀奇。

        说到圆圆,我突然好奇,这题目若是叫圆圆来答会是如何。

        太傅,您刚刚把您的学生都点了一个遍,却惟独没说圆圆。我想知道。这题目若是搁在圆圆手里,他会如何作答?

        若是圆圆啊-----孙太傅略一思索,哈哈大笑,随即学着圆圆的语气道,太傅太傅,这花折下来能做菜吃吗?

        我也不由跟着笑起来,依着圆圆,怕的确是会如此。

        只可惜,圆圆他为了救我还在睡着。而慕渊就在咫尺,我却不能告诉他我是谁----

        太傅扶了扶手里的荷花,宽慰我道,皇后娘娘不必心伤,所有人都以为您不会再回来了,其实就连皇上心里怕也是这样想的。可您不还是回来了吗。仅凭一双肉眼,一副改变了的容颜,一时还真难以将您认出来。但您放心,皇上向来心思敏捷,他迟早会有所察觉的。

        多谢太傅。也多谢太傅今日在博览苑里没有戳穿我。

        我就是想戳穿你也得有人信啊。人这一生,认识事物总免不了要被皮囊所局限束缚。总以为所见就是所知。当时太后和各闺秀都在场,我若说出您是皇后娘娘,只怕早就被当做胡言乱语的老糊涂押下去了,哪里还能端着花悠哉回去呢。况且,老朽觉得,娘娘自己都未明说。应该是有道理的,又岂敢多嘴。

        时候不早,兰因宫前的那块地方的确还没扫。我提着扫帚对孙太傅说,等过几日,若有机会,我再去府上看您。

        孙太傅躬身道,好。

        今日因为去博览苑看热闹,这门口的落叶一扫就扫到了晚上。慕渊从身后过来的时候,我正杵着扫帚捶自己的腰。他冷不丁出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被他吓了一跳,转过身来,见是他,熟练跪好。

        回皇上,奴婢叫,哦,鹊华。

        他闻言抬头看了看天边圆月。清辉满地,他似乎笑了一声,道,你连报自己的名字还要想吗?

        皇上明鉴,不是奴婢连自己的名字都要想,而是见了皇上便难掩心中激动,一时口吃而已。

        他冷哼一声,道,少来这套。朕问你,白日里那番说辞,谁教的你?

        我抬头道,皇上,你总以为我是别人派来的,我说的话都是别人教的。你有没有想过,好多事情其实不需要别人来教,就算教也教不会。等到错过了,后悔了,便什么都懂了。

        听了我这话,他低头沉吟片刻,又道,可你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那些来参选的大家闺秀。家中哪个不是有权有势,也没有谁敢挽了裤腿,说下水就下水,何况你一个小小宫女。若说没人指使你,朕还真不信。

        皇上,就算花有重开日。那也得等来年了。所以,奴婢当时只是觉得那花好看,想摘就摘了。至于别的,奴婢只是折了花,又没杀人放火,倒是没想那么多。

        他负手站着。一时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什么。半晌,他才低头喃喃道,难道,当时那感觉果真是巧合?

        皇上说什么巧合?

        他回过神来,冷声道。不该问的别问。

        见他面色不善,我只好低下头去,是。

        这地今天不用扫了,早些回去吧。

        他交代完这一句,径自进了兰因宫,又徐徐将门关上。

        慕宸每晚都是跟他睡在一起。想起他白天还抱着孩子。这会儿想是被乳娘抱去喂奶了,还未送回来。

        我想着在兰因宫外等着见孩子一面再走。可这一时半会儿仍未见乳娘身影。我知她今晚一定会将孩子给他送来,只好一直等着。

        时候还早,徘徊来徘徊去,不多时就到了那个小荷塘边上。我坐在岸边,将腿垂下去。塘上荷风阵阵。菡萏窈窕,清香怡人。一想到慕渊,就不自觉叹了口气。一边心疼他,一边又恼他认不出我来。

        唉----

        心中有事便无心观景,可惜,这一塘月色都被你浪费了。

        孟大人?

        我正欲从岸上站起来,他却抬手示意说,这些虚礼就不必了。说着也如我一般在岸上坐下来。

        他单手托着一个小酒坛,问我,会喝酒吗?

        思及我这幅身体的酒量,我看看他递来的那个酒坛,摇摇头。

        他将那酒坛收回去,道,你不必将我当做什么大人,今夜无事,不过随便聊聊而已,你无须拘束。

        是。

        他看着那个酒坛,叹道。可惜,如今连个酒友都找不到了。随后他喝了一口酒,不想问了与慕渊一样的问题,白天的那番话,谁教你的?

        回孟大人,没有人教。孟大人何出此言?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了一个故人而已。他又说,可惜,原本是连想都不能,如今是连见都不能。我总共与他不过才一起喝过两次酒,商河一次,十里坡一次,却是知他喝了酒就爱多说两句的。

        呵,他是皇上又怎样,如今还不是与我一样,都是想见也见不到。

        慕渊将我投进牢中的时候,孟其宁愿弃了官位也要救我出去。就连慕渊当时也认定了我和他有什么。若说他做到如此,我还说不知他心意,那是自欺欺人。也不知初晓的心思他又领悟了多少,我不如早些劝劝他。

        孟大人,酒筵歌席终须散,不如怜取眼前人。据我所知,如孟大人一般年纪的青年才俊,多已经娶妻生子。孟大人年轻有为。身边应该不乏倾慕者才是。年光有限,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孟大人何不早日寻一佳人相伴?

        他一手按着那个酒坛,低头道,是啊,都这么久了,也许该过去了。错误的时间,错误的人,一开始就什么都是错的,何必还要纠结于此。

        他又转而问我,你叫鹊华?

        我点点头,嗯。

        的确是似月一般皎洁聪慧。

        多谢孟大人谬赞。

        他将那个空了的酒坛提在手里。从地上起来,道,今夜该是我谢你。深藏许久难以放下的事虽不能一时完全释怀,但好歹能缓解一二。

        我跟着他从地上爬起来,他又说,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兰因宫的偏殿离这儿很近,几步的功夫,不敢劳烦孟大人。

        几步也无妨,反正我回去也没什么事。

        他执意要送,我还未想好说辞来拒绝他,便听得一声冷哼。转头一看。从旁边小路上过来的是初晓。

        孟其也看见了她,道,段姑娘,深夜还来宫里出诊吗?

        初晓瞥了我一眼,道,不错。太后今日心中郁结不畅,叫我来看看。

        我听了心中忐忑,太后心中郁结,该不是白天被我气的吧。

        清风徐来,她许是闻到了孟其身上的酒气,冷笑一声道,孟大人果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上次喝酒差点被皇上一剑穿了,难道这么快就忘了?还是说,您背上的伤好得太快了?

        孟其脸色接连变了几变,喝道,段初晓,你别胡说!

        初晓将药箱往肩上提了提,道,究竟是我胡说还是你心里有鬼,你自己清楚。说着,初晓又看了看我,道,孟大人,你的心思我哪次没有猜中?这次,再让我来猜猜看,只怕是你依旧不能如愿。

        初晓性子耿直,走到孟其跟前,指指我,道,我刚从太后宫里出来,听太后的意思是明天想要见见她。孟大人,你不是不知道太后一直想为皇上纳妃,好让皇上忘了皇后娘娘。那么,你该明白太后要见她意味着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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